可怖的念头从贺锦君心头掠过,这个门还能打开吗?
“嘎吱——”
伴随这声摩擦,门打开,贺锦君和白翊重回日光下。
感受体内充沛的灵力,贺锦君长舒一口气。
“我实在是未能想到,这个地方居然能压制灵力。”她分析道,“一整栋房子是一个灵器……难道是给人训练身法不让人完全依赖灵力的?过去有什麽年代流行这种吗?”
“妖修没有这样的习俗。”
“等我回去,找舒阁主问一问吧。”
“你就没有别的什麽想对我说吗?”
“有的。”
白翊心下一喜,然后就见贺锦君拿出青玉珠子,让他看看这个有何功效。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什麽也没看出来,又还给贺锦君。“我问的不是这个。”
贺锦君看着他。
“你忘了我们在妖族时的那些日子了吗?你把我们之间的情谊都忘记了吗?”
贺锦君轻声道:“忘记了。”
战后五三六年。
白翊母亲是上一任妖王,强迫儿子学习人修中的文化,以取其精华。出于对人修的厌恶和轻蔑,初见那天,白翊不愿化作人形,只用兽形来见贺锦君。
她当时无比慌张,腿脚都发软,深一脚浅一脚像走在沼泽地里。捕获她的妖修把她带到妖族中心,随便给她找了个地方住,又给她指名白翊的书房,让她明天去找他。
“不要想着逃跑。”妖修咧嘴一笑,嘴里不是正常人的舌头,是蛇嘶嘶的信子,“跑了最好,我就可以吃掉你的内髒。”
她在漏风的屋里呆了一夜,趴在里面唯一一件可以称之为家具的东西——一块木板上,背书练字,无法抑制地想到现代。太阳升起的那刻,她知道自己离面对那个不知名的妖族少主不远了,崩溃地哭了一场。
哭了一会,贺锦君擦干眼泪,按照规定的时间到达那个地方。她没看到预想中的洪水猛兽,里面的书桌上只坐着一只白虎。
和猫一样大小,毛发雪白,上面有一条条纹路,冰蓝色的眼睛直直看向贺锦君,很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那一天是怎麽度过的,贺锦君忘了,只记得自己提起裙摆,轻手轻脚地走到小白虎边,小声问:“你是少主吗?”
小白虎点了下头,贺锦君心弦忽的一松,失去的活力重新流进血管,很缓慢,但她终于有了一点落在实处的感觉。
终于有了一点,直面死亡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白翊现在还是个大字不识的文盲,第一节课贺锦君靠着写他的名字蒙混过关。
写一遍白翊名字后,当事虎和贺锦君对视片刻。她心里打鼓,心里偷偷问系统:“他为什麽这样看着我?”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