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修长的腿迈进来,驼色系的薄风衣顺着动作轻轻飘荡,女人穿着桂色的缎面衬衫和白色包臀裙,清爽利落,又知性优雅,将手中的果篮和四层的饭盒放在桌上,就立马上前来。
“还没醒吗?”裸粉色的指甲划过霍言苍白的面庞,摩挲一阵旋即离去。
“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休息,”见对方关怀地看向被吊着那一条腿,顾渝斟酌着词汇磕磕绊绊开口,“少爷的腿,可能……可能需要长一点的时间恢复,不过会好起来的,庄小姐。”
庄婉芸眼中闪过一抹可惜,脸上的妆容一丝不苟,让人猜不出到底是工作到深夜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后就迅速收拾好赶来。
偏头的时候庄婉芸的视线猝不及防与顾渝对上,她大方一笑,又开始给霍言掖被角。
顾渝看得清楚,女人的妆容精致,眼下却略微卡粉,是匆忙补妆的痕迹,眼中血丝难以掩饰,看来并没有怎么休息,可她却精神抖擞,也不像久久工作的模样。
“楼下遇到了向秘书,我让他去忙别的了,伯父伯母工作比较忙估计要上午才能赶来了,”庄婉芸声音很柔和,是典型的大家闺秀,也是对为数不多对顾渝说话客气的人,“这段时间要麻烦了,不过你要休息吗,不如接下来我来照顾吧。”
“不麻烦庄小姐了,少爷变成这样也有我的责任在,都是我该做的。”顾渝满是愧疚,手不停揉|搓衣摆。
庄婉芸作为霍言的联姻对象,门当户对的未婚妻,非常贴心地询问了一些相关事项,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又嘱咐顾渝,如果霍言醒来通知她,就匆匆离去。
来无征兆,去也仓促,唯有室内的女士香水的余馨证明有人来过。
早古虐文的一个很很大的虐点就是,主角们的恋情并不被社会所认同,此时往往会出现一个夹在其中的女配,充当着棒打鸳鸯的职责,承受着读者的痛骂,又赚尽读者难过的泪水。
顾渝在做任务之前对自己从未涉及的全新世界做了一些前期准备,在见到庄婉芸本人之后总在想,这类角色的存在倒是可怜,身不由己还被骗婚,还总是恋爱脑。
庄婉芸对霍言身边的小宠物总是报以温柔,在剧情里她得知小宠物和主人滚作一团,怎么又能忍着恶心继续完成婚礼?最后新郎还当众逃婚。
简直难以逻辑自洽。
[你不觉得原著真的很烂?]顾渝对系统说,转身去放满鲜花的果篮中寻找水果。
他放下了饱满鲜红的苹果,正打算拿出旁边鸡蛋大小的草莓,忽然顿了一下,就那么一瞬,眼睛很快移过,小心翼翼拿起了草莓,自言自语一般道:“这花倒是好看,不知什么地方半夜还在营业,这年头钱真难赚。”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一个,微型录音器,哈
。]
跟班治疗
[我突然就觉得事情有趣起来了。]
顾渝去洗了草莓,开始狂炫,他就喜欢吃这种方便又不脏手也不用吐籽的玩意儿,反正现在不用说话,也不必避讳什么。
打开桌上的餐盒,一层层取出来餐点,向秘书做事向来周到,软糯的米饭和清淡的苏菜,倒是色香味俱全,顾渝刚准备下筷,系统就打断了他。
[这身体吃不了凤尾虾,会犯病,那苦瓜清炒半生半熟也不能,酸梅汤太寒会胃疼,第一层的提拉米苏冰镇过还比较腻,也不建议宿主吃。]
所以说向秘书向来周到,将自己的一些专业能力学以致用。
第二个夹层里放着粥,顾渝说自己不吃,那这自然是给霍言准备的。
将不能吃的东西端起来,分别倒入垃圾桶和下水道,听着系统的话吃了几道菜,胃才算稍微好受了一点,不过照样疼,这病日积月累,根本就不是一顿饱饭就能解决的,顾渝留着这一丝隐隐约约的疼痛,提醒自己维持人设。
[你把粥都倒了,霍言吃什么?]系统不禁发问。
顾渝将桌子收拾好:[不是让我亲自照顾?当然要吃我亲手做的饭,这不是个你发挥的好机会?]
系统倒吸一口凉气,许久才说:[真的不能把人弄死,你向我保证。]
可惜顾渝没有理会他。
睁眼的时候霍言还是不太能适应刺目的光线,他尝试动腿,有密密匝匝的疼痛传来,可就是动不了,浑身都没有力气,他从未这般狼狈过。
“醒了?正好。”熟悉的严肃有冷漠地声音自身侧传来,霍言的手指微微蜷缩。
陈薇穿着一身雾霾蓝色的西装套装,长发被她一丝不苟地盘起,那双和霍言三四分相似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担心或关怀的情绪。
“顾渝跟我说凌晨庄晓莹来看过你,她倒是上心的,但你知不知道,你贬值了。”陈薇看着霍言被吊起来的那条腿,冷笑一声。
霍家的关系很奇怪,陈薇与其丈夫霍景恒是商业联姻,生下霍言之后就各过各的,互不干涉,而陈薇更是与别人眼中的贵妇人不同,她结婚之后并没有将生活的重心转移到丈夫和儿子身上,反而开始了对陈氏集团的反扑。
对方原以为嫁出去一个女儿,会成就一桩完美的、长久的合作,谁知陈薇并不放权,还借着霍氏的东风变本加厉,很快就清洗了陈氏的高层,将父亲和哥哥手中的股份全都收在了自己名下,成为名副其实的陈总。
可想而知,霍言的童年是多么空洞单调,他有用不完的钱和一天都逛不完的大庄园,就是没有父爱母爱,他们生了他,却并不爱她,作者努力塑造出一个可怜的有心理创伤的富家少爷形象,而后派了一个人来拯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