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曦平叛了汲桑之乱以后,名声鹊起。也因为这个,起初太傅司马越与苟曦亲近无比,他也知道晋朝到此,人才凋零,这苟曦可是百里挑一的名将,有他辅佐,自己才能高枕无忧。于是把苟曦引入内堂,歃血为盟,结为兄弟。但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时有个宗室之人,名司马潘滔的,最爱挑拨生事。得空就在司马越耳边刮阴风。他对司马越曰:“这苟曦乃是司马乂旧部,对长沙王可是念念不忘啊?现在他又占据兖州,为兖州刺史,那兖州可是兵家必争之地,曹操就是从这里起家的。如此咽喉要地,怎么能交给苟曦呢?如果他心存异志,目下只是逶迤求全,暗地里壮大实力,哪一天翅膀硬了,想要割据自立,那就会成为您的心腹之患啊!到时候,您可怎么办呢?”说一次司马越不信,说多了难免就入了心。尤其是他背刺司马乂,导致司马乂被张方活活烤死这件事,虽然大家都不提,但是他知道大家内心对他还是颇有微词的。一想到苟曦曾是司马乂的心腹之臣,禁不住如芒在背。于是一日和手下人商量,该如何防范苟曦。还是这个司马潘滔道:“太傅不可用强,要迂回曲折才好。明升暗降,调虎离山最为上策,将他迁去青州,给他个高高在上的虚名,他必然高兴。您自己掌控兖州,统筹规划,保卫本朝,总揽大权,这就肯定稳妥了。”司马越大喜,以为此计甚好。果然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随后,司马越上表启奏,为苟曦请封,朝廷下诏:苟曦从兖州改任青州,底盘小了一半,为青州刺史苟曦也不领情。又是大大堆虚名浮号,更没啥意义了。苟曦接到诏命气得牙根痒痒,这一套他太心知肚明了,这不就是明升暗降吗?兖州和青州又如何能相提并论!他本就对司马越无甚好感,当然司马越和长沙王司马乂无论言行举止和胸怀志向,都没法相提并论,如今又小人之态复萌,令他很是嫌恶。两人之间因此产生了怨恨。从此之后,苟曦坚决地站在怀帝一边,和太傅司马越唱起了对头戏。将相不和,国之将亡的征召就要来临了,也就更没人正眼去看刘渊汉国了。刘渊汉国这边,突然接到了故人王弥的传书,原来王弥自从反晋以来,境况并不怎么如意,屡次被打败,于是想投奔刘渊。刘渊大喜,立刻回信王弥,欢迎他早日到来,并派人前去接应。石勒虽然归到刘渊麾下,可是两人之前并无深交,刘渊对他还不怎么了解,也就表现不出多大的信任,也不派他攻城掠地,只给他一个虚衔空位,手下也没多少兵。他倒是想得开,也不怨天尤人,仔细琢磨了一下,心道得需得汉王知道我的本事才行。他见刘渊如此对王弥望眼欲穿,可知这个王弥是个有能为之人,他到来之后,自己可能更没有机会了,于是对刘渊说:“我自来投奔,寸功未立,不觉愧疚,但是我又没什么大能耐,想为汉王解决一块小心病,可以不?”刘渊一听笑道:“我有什么小心病,石兄说来听听?”石勒道:“我听说汉王您,曾经屡次招募乌丸人伏利度,但是他很不识时务,不肯前来归附,可有此事?”刘渊一听原来是这件事,禁不住皱着眉头道:“伏利度手下有二千人,在我心腹之地,劝其归降他不肯,派大兵剿灭他又掩藏起来,确实令人头疼。”石勒道:“我愿为汉王招降这两千人。”刘渊道:“石兄需要多少兵马?”“不用一兵一卒,孤身招降!”石勒一拱手道。不仅刘渊,大家一听此言,也觉得是无稽之谈。石勒道:“汉王只许放出风声,说我犯了小错,给了重罚就行!”刘渊点头称好。石勒转身出来,孤身上马,单骑投奔伏利度。伏利度见他身高伟岸,相貌奇异,又善于骑射,非常赏识,又听说他与刘渊不和,刘渊百般刁难,更加亲近石勒,没几日便在石勒的花言巧语之下,与他结为兄弟。石勒说,老是在家里猫着也不行啊,咱们得出去抢掠,兄弟们得吃喝花销啊。于是伏利度派遣石勒带着人,四处劫掠,劫掠大都是刘渊的部族,一时刘渊这边把石勒骂了个狗血喷头!石勒却不贪财,把抢掠来的金银财宝看都不看,一律分给乌丸兄弟,兄弟们因此很是不好意思,他反笑道:“金银之物非我所爱,都是身在之物。哪有我们兄弟情深啊,我反倒更重咱们之间手足情谊!”慢慢的,这两千多人都更看好石勒,愿意听从他的命令,因为跟着他走大把的好处可以捞。这一天抢掠归来,伏利度大摆宴席,兄弟畅饮,好不欢乐。突然石勒醉醺醺向前,走到伏利度跟前,给他敬酒,伏利度举杯欲饮之际,石勒猛的拔出伏利度的佩刀,横在了伏利度的脖子上。众人一下愣住了,不知他意欲何为。他道:“兄弟们,你们看看我和伏利度,好好看看,谁更适合做你们的首领啊?”大家一致推举于他。石勒笑道:“那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首领了,你们都得听我号令。”众人皆说好,簇拥他登上主位。伏利度还在下面跪着呢,手下人问怎么处理?石勒道:“放了吧!”又对伏利度说:“你呀,太小家子气了,成大器者怎么不知审时度势,择良木而栖呢?汉王多次招募于你,你居然不从,可知你是个目光短浅之人,我也不杀你,毕竟结义一场,逃命去吧!”伏利度起身出营,再无音信。石勒遂带着两千乌丸人,回归刘渊处。刘渊见石勒如约归来,还带回两千部族,果然没费一兵一卒,对他的能力和忠诚深信不疑,于是此后逐渐加以重用。:()晋末风云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