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包括翡翠玉镯、金银首饰,都不是按件来计算的,而是按套来计算的;还有名人字画,古董花瓶,甚至还有金条,都是他妈妈当年的嫁妆!氵。谷如今他外婆家举家出国,年绘星和周致远欺负他妈妈娘家无人,竟敢将这些东西悉数变卖!恶心,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种人渣贱男!年锦离气得血气翻涌,恨不得立刻拿上刀去跟周致远拼命!可他知道,他的仇人不止周致远,还有年绘星,他要学会忍耐,要学着蛰伏!他扔掉手机,立刻找来周致远和年绘星的照片,去裴家的资料室打印出来。他始终不敢看他俩,可是回到自己房间里,他却将那两张照片放在自己跟前,让自己好好看着他们——要报仇!一定要报仇!心脏病算什么?自己死都死不了,还怕心脏病?!他死死地盯着眼前两个人,但很快的,心脏又开始刺痛起来。不,自己不痛,只是照片而已,有什么好痛的?年锦离,你就这么没用吗?连看他们的照片都会痛?!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手却死死地攥着那两张照片。疼吧,疼吧!疼到后来也许就不疼了!“笃笃——”“小凌?”进门的裴朝年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年锦离浑身都在痉挛,样子像是什么严重的疾病发作了!“小凌,小凌,你怎么样?”“裴叔……”年锦离心口剧痛,眼里满是生理性的泪水,整个人软得几乎坐不住,“我好疼……”“哪里疼?嗯?告诉裴叔,你哪里疼?”裴朝年急得浑身发热,眼睛都是赤红的。“我心口疼……”年锦离一边说,一边还在一阵一阵的痉挛,整个人极不正常。“你忍一下,我马上叫人送你去医院,去最好的医院!”裴朝年说着就要去抱他,可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衣服下摆:“我不去……裴叔……我不去……”年锦离哭着说。“你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裴朝年气得大吼,“把自己的生命当儿戏吗!”“你陪着我,我会好的,好不好?”年锦离不想再去医院,他想自己熬过去,战胜那一种心理性的心绞痛,“求你,我会好的,求求你……”他一边哭一边说,眼泪簌簌地流下来,整张小脸花得不像样。裴朝年仍是说:“不行,你逞能,我不能陪着你犯傻!”“裴叔——”年锦离忽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医生救不了我!我是心理性的心绞痛!不是生理性的!我没病,我没病……”他闷在裴朝年怀里大叫。裴朝年也愣住了。什么叫心理性的心绞痛?可愣神不过一瞬间,很快,他做下决定:“手机给我,我打电话给医生,让他们过来随时待命!”既然小孩不去,那就让医生来!年锦离艰难地把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他。裴朝年似乎熟记医生的电话,很快拨通了:“喂?是我,裴朝年,立刻来裴家大宅,二十分钟内赶到。”他挂了电话,将年锦离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这样能够减少他的痛苦——他感到怀里的人还在一阵一阵地痉挛,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他浑身的僵硬和双手握紧,像是在努力地对抗钻心的疼痛。他只好说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小凌乖,你冷不冷?”年锦离的脸贴在他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闻着他独特的个人气息,一只眼有些模糊地看着书桌上的两张照片:“我不冷……裴叔,你知道吗……”小孩似乎也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地跟他说话,他便配合地说:“嗯,你说,我听着。”“有一种病,叫创伤后遗症……英文名叫……叫ptsd……”汗水湿透了年锦离的衣服,可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剧痛,继续一边喘息一边说:“它有很多种形式,包括……包括看见伤害过自己的人,就会想起当时的绝望与痛苦……”“裴叔……你告诉我,心脏病会死人吗?”他虚弱地、低低的问道。像一只问人类自己像不像人的妖精,渴望着一个肯定。裴朝年低头,看见小孩那渴求的眼睛——那双眼睛分明充满了生的欲望,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求!即便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裴朝年也知道答案。他忍着眼睛里的泪意,坚定地说:“不会死的,宝贝,裴叔永远在你身边,会给你请来最好的医生,吃最好的药,做最安全的手术,你会很安全,度过你漫长又快乐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