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锦离“噗嗤”笑出声,觉得不好意思,忙又手虚握成拳放到嘴边遮了遮。其实裴朝年很爱干净的,甚至有点轻微的洁癖,连车上都干净,若不是带有他个人独有的气息,简直和新车没什么两样。裴朝年听了自己姐姐的嘲笑,也没恼,一脸轻松地拍拍自己的西装裤,起身:“反正不会把小凌留给你们的,趁早死了这条心。”说着,看向年锦离:“小凌,走,我们回去了。”“好。”年锦离也起身,又跟裴家二老和裴朝月告辞,“那先生夫人,裴女士,我们先走了。”裴朝年向来混不吝,裴家一家子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看着两人走了。外面夜幕四垂,不过虽是郊区,但路灯还挺亮的,偶尔有对面来车,光影掠过,但很快又归于寂静。“你不会怪我没把你留下吧?”正在开车的裴朝年看了一眼年锦离。小朋友坐在副驾驶上,模样乖巧,白皙漂亮的侧脸淡然又恬静。“怎么会?”年锦离看向他,想了想又说,“跟着裴叔挺好的,我还想学功夫呢。”裴朝年听得很满意,唇角勾起。车里安静了一会儿,裴朝年突然开口:“刚刚你笑什么?”“啊?”“就是我姐说我年纪大的时候。”裴朝年顿了一下,“不会真的在笑我年纪大吧?”年锦离一怔,却见对方看了他一眼,黑眸无端锐利,像一只忽然注意到猎物,绷紧肌肉蓄势待发的野兽。“没有……”年锦离坦荡,“月月姐的梗用得夸张,就觉得很好笑。”他无端觉得裴朝年是很在意这一点的——虽然男人看上去一派放松的模样,可方才那个眼神,分明是很紧张的。于是又补充:“裴叔您才32岁,现代社会这个年纪还是小伙子呢。”裴朝年低笑了一声:“怎么感觉你在安慰我?”“没有呀。”年锦离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真诚地看着开车的男人,“那些女孩子肯定都很喜欢您的。”受女士欢迎这一点,不用年锦离安慰,裴朝年自己也有切身感受。于是便也不说了,只问:“你谈过恋爱吗?”年锦离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略一怔忡,却又想起周致远那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心口一窒,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原本轻松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说自己谈过,而且还引狼入室,谈了一个恩将仇报想吃绝户的渣男吗?他没脸说。还是直接自欺欺人自我麻痹,说没有谈过?但谈过就是谈过,他不喜欢骗人。裴朝年见他沉默许久都不说话,正想说什么,却忽然听他说:“谈过,对方不是什么好人,不说了。”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带着压抑和逃避,似乎并不想和别人聊这个话题。裴朝年看他一眼。小朋友转着头看车窗外,原本恬静的脸上似乎带了些低落,长睫微垂,透着微明的逆光,越发消沉模样。他在心底记下了,正眼看着前方:“好,不说了。”车里静静的,车灯照着远方,那里是幽暗的地平线,和流光溢彩的夜城市。起疑心1因为有个大项目要谈,裴朝年开始密集出差,全国各地飞。十月,申城已渐渐入秋,不过天气倒是很好,秋高气爽。裴朝年的飞机在天空盘旋时,申城的天空上连云朵都没有,清晰可见的是申城林立的高楼和交错的高架。“裴总,现在送您回家还是回公司?”驾驶座上的张泽尔问。“回家。”裴朝年骨节分明的大手扯了扯领带,阖上双眼小憩,“在外面吃也吃不好,我要先回家填饱肚子。”年锦离把他的胃口养刁了,在外面吃什么都觉得难吃。这一周都没吃过一顿饱饭。“好的。”张泽尔发动车子,黑色的宾利就从地下停车场缓缓上了机场高速。开了一会儿,张泽尔突然想起来什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见后座的裴朝年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尊贵俊美的脸庞满是宁静。不由又将话头咽了回去。“有话要说?”身后的裴朝年像是长了第二双眼睛似的,敏锐地觉察到了他的窥探。“嗯。”张泽尔不敢隐瞒,“刚刚落地的时候老齐给我发了调查结果,有关凌烟的,您要现在看看吗?”“嗯。”裴朝年应了一声,接过了张泽尔递过来的手机。有七八天没见过小家伙了,不知道小家伙在家里做什么?说实在的,他对凌烟还真的有点好奇。点开邮箱,里面是做背调的老齐发的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