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见他捂着心口,痛苦得背都弓起来,半个人都靠到了自己身上,便知他非常痛苦,一定是心脏病犯了,立刻道:“药,药!药放在哪里?我去拿给你……”年锦离难受地喘息着,身体都好像颤抖起来,他努力从喉咙口挤出字:“床……床头……床头的……柜子抽屉里……”“好,好,我这就去拿!”周致远想去拿,可是年锦离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根本走不开,连忙转头对年绘星说,“绘星,快去拿药!”一直站在那里的年绘星冷漠地瞥了一眼年锦离,转身就走——却不是走向床头,他走到门口,将门关上,锁好,动作不紧不慢。周致远看得着急:“绘星你在干嘛?快把药拿来啊!”年绘星再次走过来,轻笑一声,目光诡异:“远哥,你真以为给他吃了药,他就会原谅你?”周致远一愣。“我太了解我哥了。”年绘星从容而讥诮地说,“你这次背叛了他,他再也不会原谅你——从此以后,年家就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了!”周致远震惊地望着他。“明明我爸爸和大伯都是我爷爷的儿子,可是偏偏爷爷只把燕园传给大伯,说什么我爸‘技艺不精’,还不是偏心?!”年绘星的表情露出一丝怒意,他看向靠在周致远身上的年锦离,“明明我也是他的孙子,我甚至比年锦离更聪明长得更好看,可爷爷呢?就是不肯把燕园给我!”他精致如玉的脸上泛出一丝狰狞:“只要他死了,他们家就死绝了!燕园和悦膳就都是我们家的,我就是年氏菜的真正传人——”他的眼睛灼热地看向周致远:“远哥,到时候,我和你在一起,我们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你就是悦膳的大股东,不比在他跟前小心谨慎来得快乐吗?”周致远好像受了不小的震撼:“绘星……”他好像有话要说,可是又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劝他不必说。渐渐的,他把眼睛垂下去,好像在看痛苦的年锦离,又好像在思考。“反正他有心脏病,又不是我们杀的他,有什么关系?”年绘星从容冷静地笑着,笑容风轻云淡。周致远沉默了。“嗬——”年锦离痛苦地喘息着,他虽昏沉,可却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在了耳中。畜生!禽兽不如!悦膳和燕园都是他父亲和他的心血,他们凭什么!凭什么!“年绘星,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他强忍着钻心的阵痛,挣扎着,踉踉跄跄地想要去拿药,然而下一秒,却被人猛地推回去。一个声音自头顶传来:“小离……绘星说得没错……”年锦离震惊地看向周致远,对方垂着眼,微微低着头,他看不清他的表情:“要怪就怪你自己今天来得不巧……不要怪我。”“周致远——”年锦离已然支撑不住自己,可他死死地抓住周致远的衬衫——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凭什么自己家的财产要让给这对人渣!凭什么自己的心血到头来给别人做嫁衣裳,凭什么自己要去死,而这对奸夫淫夫可以逍遥快活地活着……周致远并没有说话,而是无情地、一点一点掰开了他的手,最后一把将他甩在地上,看着他躺在地上,睁着眼睛剧烈地喘息,像濒死的小兽一般,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你放心去吧。”年绘星走过来,抱住周致远的胳膊居高临下看他,唇畔是得意的笑,“哥,我会好好对待远哥,好好经营燕园,啊,还有你这个房间里的好东西,你从小到大收的那些贵重的礼物……都是我的了。”年锦离用力地睁着眼睛瞪着他。只是渐渐的,声音小下去了,身体剧烈颤动的幅度也变小了。窗外忽然下起了雨,雨点嗒嗒打在窗上,衬得屋里,死一般寂静。偏心的父母哥哥(一)“救我,救我,救我!”年锦离猛地睁开眼睛,像是从一个无边的噩梦中醒来似的,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坐起来。等一下……这个房间?他环顾四周,这并不是他的房间,这个房间比他的房间简陋得多,房里还有一股长年不住人的灰尘味,这是哪?他记得自己因为心脏病死了……怎么会在这里?好奇地起床,推开卫生间的门,瞬间对上的,是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心口一跳,下意识倒退一步,汗毛倒竖,还以为有鬼。可是偷眼去看,却发现镜子里的人正和他做着一样的动作,他浑身一震,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