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拱手告退。竟然是他,竟然是他,人生真是充满了奇遇。我再次遇见他,除眼睛还是那般,其他都随着岁月变换成风的记忆。那时胤禟身边伴读离开的时候,他问我是不是放的太容易了。我只是对胤禟说: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很多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的,不过是放下,活在当下,仅此而已。和胤祥到温泉已经有五日了,每日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和府里也差不多。晓儿跟着月吟。若水是在我们出发前出现的,就是说想和我们一起,我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这个孩子一直就没怎么和我说过话。“额娘,这样可是对的?”她随意的写了几个字给我看。我点头,“额娘写的还不如你呢,呵呵”“若水确实没怎么看过额娘写字,本是以为自个儿在额娘身边待的短的缘故,后来二哥说他也未曾见过额娘写什么,倒是书看的多。”她一边写一边说,突然就頓住了,“我忘记了,不该提二哥的。”“为何不该提,”我只是放下书册笑,“没什么该或不该的,额娘还有你们呀,足以。”若水有点紧张,只是继续写字,不再说什么了。来了有半月了,每日都有快马加鞭的折子一大早呈给胤祥。说是修养,其实和办公又有何区别。罢了,他本也不是个闲下的人。“额娘,阿玛是怎么样人?”若水拉着弘晓突然问。“你阿玛”我想了下,“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却不想中天摧兮力不济。现在终是实现了他一生的抱负,于国于民。”“忠敬诚直,勤慎廉明”弘晓念出这八个字,“可是这样?”我点头,的确是。“那阿玛太辛苦了。”若水小小的身体带出坚韧的神经。“若水,人生在世,没有不苦的,这本是规律。看你怎么看,若你笑着接受就是开心的,同样是一件事情,若你不情愿必不开心,必是痛苦。”我想我能给她的就是如何面对未来的艰险,毕竟她的人生要她自己去开拓。“明儿,带你去一个地方。”胤祥看着我检查腿疾,道。“哪里?”我放下他的裤子,坐在一侧。“保密,去了再告诉你。”他笑的像炫耀新得到宝贝的孩子。“好,随着你便是。”一早安排好孩子们的生活,就和胤祥做马车出发了。路上还早,我就靠在胤祥的怀里睡着。一路颠簸着,竟然也睡熟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他笑着问我睡的可好。我点头。他告诉我快到了。马车停顿了下来。他拉着我下车,是一片空旷的土地,不远处有矮山,山下有河环绕着一直流过我们所在的地儿,向远方而去。“就是这里,似曾相逢。”忘记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很熟悉。他拥住我,笑“这里就是我为我们选的中吉之地,以后,你和我就会在这里一直到万世以后。”我突然想起来了,就是那片我哭了很久的地方,和哥哥和师哥一起无意中迷路到的地方,就是这里,只是现在还没有荒废的夯土层,没有种满的玉米秆。“竟然是这里。”我自言自语。“你来过?”他有点惊讶,低头看着我。我摇头,“只是梦中见过,所以似曾相识。”“我想你会喜欢,这里安静,无人打扰,我们可以在一起,一直。”他环视着一切。“你就这么了解我,知道我喜欢安静?”我反问他。“这么多年,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你的心性怎会不知。”他很是自信。“可是这里太空旷了,若是我先去了,丢在空旷里了呢?”我任性,很想和他任性。“不怕,站在原地,我一定会找到你。”他抱的更紧了些,“我从来不曾丢过你,就算你逃开,我还是会找你回来,所以你不会迷路。”我笑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这么说,这么做,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只要说出来就一定达到。“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牌坊,什么样的壁画?”他一向对这些和我一样,毫无忌讳的没心没肺。也许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荷花”我还是喜欢荷花。“我就知道你会说荷花。”他看了下腰间我给他的荷包,上面一枝干上的两朵铃兰,看着就像我们两个这些年的相依偎。“看,我们已经有太多不用言语的默契了。”我笑着抬头看他,他的脸部线条很是俊逸,虽然已经是步入中年了。“也许很久之前,我们就这般默契了,只是我忘记了去发现。”他终于是了然了。“我们一直有默契,只是你太倔强,我太淡泊了。”我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笑他年少的吃醋,一吃竟吃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