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二月底回宫了,所有的人都忙着办三月十八康熙生辰的万寿节。整个宫里张灯结彩,虽然皇上说了简办,但是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万寿节,康熙免廷臣朝贺,颁恩诏、蠲额赋、察孝义、恤贫穷、举遗逸,颁赐亲王、郡王以下文武百官有差。不过我觉得这是每个皇帝都会做的事情,我觉得就是典型的门面工作。宫里只办了家宴,太后指了我去身边随她一起去参加家宴。我只让月彩随意的打扮了下,简单清爽的装束。月彩还是有些担心我的伤,一直说能不能不去。我只是笑着说放心没事。这么些年第一次认真的参加万寿节的家宴。灯火映的整个皇宫如白昼,淡淡的龙涎香迷漫在空气中,记得《本草纲目》中记载着龙涎香可以"活血、益精髓、助阳道、通利血脉"。我很是喜欢这个味道,但是珍贵的东西只有给皇上用。因为是家宴,没有紧张的气氛,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些肃穆罢了。一个接一个的献礼,一个接一个的说吉祥话,看这阵势,我真是很疲劳,不止是眼睛更是心,我突然不明白这些光鲜耀眼的外壳下都是些什么,或许我根本从来不曾明白、不想明白。家宴后,放烟花时,太后知道我不喜欢看戏,便让我随意溜达着赏景回宫就好。等大家移步畅音阁的时候,我悄悄的退在一边,等所有的人都走远了。真冷,已经是三月了,这倒春寒还是让我的手处在不能回温的状态。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迷失在红墙中了,从小最不拿手的就是走迷宫类的游戏,现实中最拿手的就是迷路,这次也没什么惊喜,呵呵,我不自觉的笑开了,果然是笨人,在这里也四年多了,竟然迷路了,我还是完成了全世界最搞的笑话,在自家的院子里把自己丢了……果然是个冷的不能再冷的冷笑话。一个回身,一抹身影正落在我的眼睛里,胤禟!怎么在这里?我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何去何从,只能报以微笑。“我一直跟着你”他抛下这句话。我还是微笑,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而是不明白这样的情况下他的意图。“没有原因,没有所图”他开口。“九阿哥还真有闲情逸致,这样的夜晚抛下所有的人”我看了下周围黑秃秃的一片,除了我手中的灯笼温黄的光芒,“来赏景?”“我们有必要这么生疏吗?”他的口气带着淡淡的伤。“我和你很熟吗?”我认真的看着他,“不过是前世500次擦身而过,仅此,而已。”他笑了起来,在这寒冷的夜晚让人觉得很凄凉“我以为我们至少还可以相知。”他的眼睛火红的盯着我,带着被欺骗的愤怒。我后退了一步,深呼吸,微笑,抬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九阿哥,您四十年的元宵节成婚,到现在整整两年一个月零三天。您不是已经打算就这样逃避下去了吗?您不是已经不认识凝亓了吗?所以奴婢成全您,我们仅此而已,不对吗?请问”他卡住了,说不出来话,愣在了原地。我转身起步,他的声音响起:“没错,我曾经这样想也这样做。对不起,我以为老十三可以好好的照顾你、保护你;我以为看不见、听不见就可以忘记;我以为……我一直在以为,一直是自己在以为。我……我今天……我一直在寻找……我只是想问我们……我们还……还可以相知吗?”我慢慢的转过身,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扑哧笑了出来,“当然”他如小孩子般的瞪大眼睛问“真的?”我点头,笑颜温如月。全顺来了来了几趟了,每次送什么都是他过来。胤祥又去古北口练兵去了,全顺说估计得五月才回来。月初,胤祥没有回来的消息,却传来了裕亲王福全病了,我知道康熙很重视这个兄弟,康熙开始是头两日都过去,后来干脆就住在了裕亲王府。一早慈宁宫的景姑姑就传了话过来,让过去陪太后坐坐。我和月彩换了衣服,就往那边去了。从西二长街走过去,还是有些距离的。到了花园里,才知道今后宫的几个主子都来了。挨个的请了安,就被太后拉在身边坐下。可是突然就觉得这里的气氛和平时不一样了,想了想却也没发现什么不一样了。景姑姑带着宫女们端上糕点的时候,我才发现这慈宁宫里今儿的护卫比平时多了三倍的,都是隐藏在花园不同的角落里。心里腾的一下,不祥的预感,再看看每个主子有说有笑的,掩饰的如此风平浪静。不知坐了多久了,我有些倦了。景姑姑小碎步的快走到太后的身边,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所有在座的一时间静了下来,都似心不在焉的看着太后,老祖宗笑着点点头,没有任何其他表情,如之前一般。大家又继续说说笑笑,吃着点心。我和月彩对看了一眼,必是出事了。在景姑姑第五次来后,太阳已经变的红润,映在宫墙上缘,事实告诉我,已经在慈宁宫里一天了,除了我的表情有些疲倦,其他在座的都是一脸的平静还带着微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外面到底是怎么了,没有人提、或许只是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