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宿却在终于听到顾隐出声时,不经意地抬眼看去,然这一眼,却惊得他手里的古书一个不稳掉落在地。作者有话说:久等tat[]周宿不去管掉落的书籍,快步走到顾隐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你是谁?”手臂突然受到桎梏,顾隐眉头一皱,却在回头看见周宿的表情后微微一滞。那原本儒雅随和的周夫子仿佛换了一个人,只见他神色急切又激动,中间还夹杂着些许震惊。明明在看着顾隐,可那微红的眼眶,以及烟波下不断滚过的复杂情愫,就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一个对他来说,定是有着非凡意义的人。顾隐怔了几秒,低眉答道:“回周夫子,学生姓顾名隐。”“顾隐……顾隐……”周宿重复着这个名字,继续问道,“那你的父亲和母亲呢?他们是谁?”“家父乃当朝丞相,顾康盛。”顾隐定了定,“至于家母,无名的小人物罢了,不足提起。”周宿闻言表情错愕,低头难以置信地喃喃道:“顾康盛?无名小人物?怎么可能……”顾隐瞥着他仍旧抓住自己胳膊不放的手,淡淡道:“周夫子可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周宿这才松开手,表情有些黯然:“抱歉,周某失态了。”“若无事,学生就先回去了。”顾隐说罢,就带着在一旁瞪着圆溜大眼不明所以的谢祺瑞离开了周宿的竹屋。“顾二哥哥,”顾隐比谢祺瑞高一个头,腿比他长了不少,抱着几本书又走得很快,谢祺瑞在身后小跑着追上他,“你等等瑞儿。”顾隐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殿下,如今已耽搁了不少时辰,若我们再不快点回去抄写诗文,在下可就要走着回相府了。”谢祺瑞疑惑道:“为什么要走着回去?顾二哥哥家的马车不等你吗?”执行任务的第一天就丢了相府的颜面,回去不知又要接受什么样的惩罚,还会有人等他?见顾隐不说话,谢祺瑞顿了顿继续说,“没关系,瑞儿的马车可以捎带顾二哥哥一程。”然而对方却不领情,“不必,殿下管好自己就行。”说完,顾隐就快步离去,留给谢祺瑞一个淡漠的背影。而竹屋内,周宿自顾隐走了许久后才从呆愣中回身,然后神色恍惚地捡起散落在地的书籍。“怜儿,是你走了太久的缘故吗……为什么我会有一瞬间,把那孩子当成你……”……等顾隐终于出了书院大门时,抬起略酸胀的眼睛,这才发现天边的云彩已近开始泛着粉色,天色已近黄昏,而书院门口,也早已没了相府马车的影子,想来也是,顾浩唅定也不想跟他同乘一车。书院距离相府大约有三公里地,反正已经晚了,顾隐抱着书索性在大街上不紧不慢地行着。他在街上路过一家书屋时,看到那店家正手拿一套册子,在对几个学子打扮的人卖力推销。“今年春闱前三名的答卷!上头还有注释讲解,以及太学里有名的夫子周宿的批语!”“对学业啊,大有帮助!不要十两,只要五两银子,本店独家整理的册子带回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店老板夸张的表情和说辞还真打动了那几位学子,他们纷纷掏荷包购买。看到这里,顾隐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心想云轻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被老板说服的呢?……天边的晚霞越来越艳丽,回到相府时顾隐早已腹中空空,他却没先回自己的幽兰院用餐,而是径直去了顾康盛的书房。顾康盛让他做十三皇子的伴读是有目地的。他让他在这夺嫡之争暗地打响的初期,去弄明白那些王公子第的交往关系,以验证他们的父辈私底下是否站队结盟,以及监视着包括十三皇子谢祺瑞在内的其他几位皇子。“孩儿今日第一天入学,并未发现过多异常,而且就目前来看,十三皇子确实如表现的那般毫无心机。”顾隐简单的交代着,并没有把遇到周宿的事说出来。“凡事可不能只看表面,才第一天,你就能看出他毫无心机了?”顾康盛正蘸着墨水,在案桌的宣纸上写着大字,完全不去看跪在地下的顾隐。“父亲教训得是。”像惩罚般,顾康盛没有出声,顾隐便一直在冰冷的地板上跪着,直到顾康盛写完最后一个“福”字,才终于抬眼看向他。“听说你今日被夫子罚抄了?”“回父亲,……是。”“既然还有所不会,那便把不会的都弄会了再去用饭吧。”说罢顾康盛便绕过他离开了。“孩儿遵命。”顾隐跪在地上,匍匐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