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舒如绰在寻画揽书的簇拥之下走到府门,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郡主,不知今日想去何地?”为首的轿夫俯身行礼,恭敬地问。舒如绰抬步上了暖轿,淡声道:“随意走走,路过玉妆阁便好。”八抬的轿子,虽然不是很大的排场,但是常人一眼便可看出,轿中人非富即贵。郡主府出行轿子外观虽然低调,但是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找的也是一等一的工匠打造,这一路上轿夫抬的也甚是平稳。素手轻轻撩开了车帘,舒如绰漫不经心地向外扫过,不知看见了什么,舒如绰波澜不惊的脸色倏然一变。这个人……“停轿!”听得舒如绰的吩咐,轿夫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一直在轿外跟随的揽书和寻画对视一眼,揽书掀开了轿帘,恭敬询问道:“郡主,可有什么吩咐?”舒如绰轻轻阖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长长的睫羽却在微微颤抖,隐在衣袖之中的手也无声攥紧。睁开眼眸,舒如绰沉声吩咐道:“轿外右手边的那个巷子,那个看起来已到束冠之年的乞儿,你把他叫来。”辽朝不及大昭富庶,百姓也多以游猎为生,难免会出意外,那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流落在大街之上,便成了乞丐。舒如绰说的,便是不远处那个多数乞儿最喜欢逗留的巷陌。他们聚集在这里,若是有好心人给了银两或食物,便会一哄而上,是最残酷的讨生者。虽然不懂舒如绰找一个乞丐是何意,揽书还是点头,然后退身一步,向那巷子走去。舒如绰口中的那个瘦削乞儿,本来一脸好奇的看着那属于达官贵人的轿子停下,虽然穿着破旧,但是漆黑的眼眸甚是好看。好奇心正浓时,结果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婢女向自己走来,以为是那贵人是要找自己的事,顿时吓了一跳,拔腿便要跑。一直观察着这个孩子动静的舒如绰见状,心中猛然一紧,命令的话脱口而出:“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绑了个男人话落,一直躲在暗处保护舒如绰安全的暗一亲自出手,直接擒住了那个乞儿,如同拎小鸡一样把这个孩子拎到舒如绰的轿前。因为舒如绰的那一声,不少百姓都辨认出了舒如绰的身份,轿子四周开始喧闹起来。知道自己对百姓产生的影响有多大,舒如绰不欲多事,快速吩咐道:“暗一,把这人带回郡主府。起轿,本郡主要回府!”揽书和寻画也知道再待下去,恐怕会引起百姓围观郡主,连忙跟着轿夫调转方向,回郡主府去了。亲眼看着这一幕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那个乞儿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被舒宁郡主给抓了?“那乞儿莫不是什么时候惹恼了郡主,郡主要惩罚他?”路边茶摊,某位书生猜测道。话落,顿时有人怒目而视:“郡主秉性是出了名的良善,怎么可能和一个小小的乞丐计较?”“你们都别说,我感觉,咱们郡主,是不是看上了那个乞丐?你们难道没有注意,那个乞丐,长的挺不错……”又有一位老汉说话。“吓?真的?咱们的郡主开窍了?如果可以,在下愿意自荐枕席!”“啊呸!你也不看看你什么德性,还敢肖想舒宁郡主,要知道郡主可是翊太子的……”一个性格耿直的布衣书生直接打断了上面那位的话。“是啊,普天之下,除了翊太子殿下,也没有什么男子能舒宁郡主相配了吧……”“那……郡主抓那个乞丐是……?快去茶楼,今日说书先生必然会讲这一段,一定很精彩!”小小的茶摊因为几句话,乱做了一团。某处树荫之上,又是一身白衣的男子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咂舌道:“也不知道谢简凡发什么疯,明明跟这舒宁郡主一个铜板的关系也没有,非要我亲自跟着她……舒宁郡主当街绑男子,不知翊太子是何作想?嘿,这可有的热闹瞧了。”“不过……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白衣男子困惑地摸了摸后脑勺,手中折扇随意地摇晃着:“不管了,这谢简凡净给我找事,我也要好好玩一把才是,不然怎么对得起他谢简凡对我的‘厚爱’……”显然,回到二月十三日的白衣男子,对于二月十四日谢迟在玉海阁一掷千金的事情,一丝记忆也无。一路催促之下,很快,舒如绰就回到了府中。顾不得郡主仪态,舒如绰快步进入,有些气喘地用手抚上了起伏不定的心口,吩咐道:“寻画,你去暗一那里找到那孩子,领他到偏厢去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