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一抬头,就看到赤身裸体的度延一站在浴室门口,他面上表情并没有波动,可那副灰蓝的眸子却仿佛荡漾着破碎后的光亮。我赶紧扔掉手机,跟他解释:“当然不是了!怎么会呢?你这么好,跟你睡觉我简直是三生有幸!”度延一还是幽幽地看着我,灰蓝眼睛漫上层层的红,我吓得连滚带爬地拖着我如同被卡车碾过的身子冲到了他面前,抬手去摸他脸:“度延一,你不会是要哭吧?”以我对度延一的了解,他不像是这么玻璃心爱哭鼻子的人啊,这也太崩他高冷美人的人设了。度延一当然没哭,但他的眼神着实有点吓人。我心里有一丝发毛,耐着性子再跟他解释一次:“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是我朋友误会了。”度延一问我:“那你是说了什么,对方才会这么误会?”我皱着鼻子扶着腰,没来得及回他的问题。度延一看我不舒服,又把我拦腰抱起,送回床上。“是我觉得咱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好像和别人的炮友关系不太一样。”我拉住度延一的胳膊,解释道。度延一问:“你很在意这些吗?”这让我怎么回答呢?我挠了挠脸,“不,不在意。”度延一又问我:“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吗?”舒服,怎么能不舒服呢,爽上天了都,我现在都在后悔没早几年跟他睡觉,现在才体会到个中滋味,简直暴殄天物,蹉跎岁月!我摇头:“也不是。”度延一:“那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的相处模式做对比呢?”我腆着脸,冲他抛了个媚眼,说:“有别人做对比,我才能知道我有多幸福。”度延一总算被我被我的甜言蜜语给打动了,表情也松动了一点。在我以为自己终于依靠自己的聪明伶俐机智过人逃过一劫的时候,度延一又开口了:“恬恬,你要搬来和我住吗?”妈的,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我回家会和我妈妈说一哈的。”度延一真是天生来克我的!我这个人有一个特别大的毛病,虽然说是吃软不吃硬,但这个软必须得是和脆皮夹心软糖似的,那种适度的不会让人腻味的软。而度延一这种程度,就刚好戳中了我内心的最柔软的一部分,也就是网络上特别流行的那句,戳中萌点。他像一只高冷的大猫,生人勿近,居高临下,睥睨一切,却独独对着我摊开他柔软的肚子。他这么可爱这么甜,别说跟他同居这么小小的要求,他让我养他我都答应!不过……“你不是去洗澡了?怎么这么快?”我瞪着他?度延一很无辜:“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我自己洗?”“我给你洗。”他表情很纯洁正经。我拿李承霖的项上人头发誓,度延一不可能意志力这么坚定。……等我瘫软着身子,像一具死尸一样被度延一从浴缸里拖出来的时候,我哀哀地叹了一口气。李承霖的狗头保住了。44我本来准备了三种方案,来应对我跟我妈提出想搬出去住时,我妈对我的质问。但这三种方案都没派上用场。我妈虽然也表达了不舍,但并未对我的选择有过多干涉,她还问我想住哪套房,还是想买一套。我不敢跟她说,我住度延一的那套。我说:“我想试试自己独立生存能力,所以想去租房住,体验体验人生。”我妈看我一眼,温柔道:“恬恬啊,放着安逸生活不过,非得走出舒适圈体会生活艰辛,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我木着脸:“这叫作。”我妈一拍手心:“对咯。”“不过呢,”我妈提我整理了一下头发,“年轻人,有这种想法也是好的。幸福呀,就是刀口舔蜜,光有刀口,日子不好过。可是光有蜜,生活也缺少了很多滋味,不是吗?你总要体验过坏的,才知道什么是好的,尝过苦的,才知道甜有多美妙。”对不起,妈妈,我不是去刀口跳舞了,我是去蜜罐里游泳的,我不是去吃苦的,我是去吃糖的,为了我的身体健康,我甚至考虑买两盒二甲双胍备上。这些,是万万不能让我妈听到的,我只能昧着良心,假装听从母亲教诲,并且表示,绝对不会让她失望,我会好好的见一见众生的。才怪。作者有话说:程恬:表面上看好像我才是和度延一关系的主导者,但是为什么事情发展都是按照度延一的想法来的?45程巽知道我要从家里搬出去,满心不情愿,还要跟随我去看看我的新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