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家处理丧事只有老叶和谢主任知道,也只有他们两个打电话向我请示过问题。
谢主任一直在我身边,他不可能有机会向记者介绍这些情况,只有老叶一直和记者在一起,并且调门儿很高。
无疑,一定是他搞的鬼!
为什么呢?
是不是因为我来了以后占了他的位置呢?
或者是被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领导着心里不舒服?
按说他都五十三了,并且和我一样是正处级,只是职务前面多了个“副”字而已,应该不至于还要争这个虚名吧?
我脑袋里闪过一个词“争名夺利”,不为争名,那就是为了夺利!
有什么“利”可夺呢?
对这个单位的内幕我还不了解,不好妄下结论。
不过对我来说现在了不了解已经不重要了。
我独自来到井口旁的办公用房里,从桌子上找出一张信纸,从西装里怀拿出钢笔,俯在案头写到:“鉴于在本人担任市生产安全监查办公室主任期间发生重大煤矿透水事故,并造成人员伤亡,本人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已不再适合担任安监办主任职务。在此请求市政府允许本人辞去市安监办主任职务。请复。”
然后签上了我的名字。
我在桌子的抽屉里找到一个信封,把辞职报告装进去用胶水封上。
拿着辞职报告我想:让谁去送最好呢?
大家都忙着,在市政府没有批复并且剩下的四名矿工还没有找到的情况下,我也不能离开。
我想到了一个人,就走到屋外喊:“老叶,你过来一下。”
老叶看了我一眼,没吱声,继续对记者介绍着什么。我耐心的等着他。
过了十分钟吧,等他讲完了才来到我跟前,问我:“什么事啊?”
我努力让自己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对老叶说:“这是我的辞职报告,给市政府监察室的,别人送我不放心,就麻烦你跑一趟吧。”
老叶明显的愣住了,脸上闪过极其复杂的表情。不过他很快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把头低下说:“好吧”,然后伸手接过信封向车子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景,我心想,我要感谢这个人,在仕途上,他虽然是和我接触最少的指导老师,却给我上了最重要的一课。
可惜当我学会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下午二点多的时候,最后那段巷道里的水终于抽完了,不久四名矿工的遗体也被找到了。
因为水就是从这条巷道里透出来的,他们四个就在那个工作面上作业,水流太勐了,他们根本就没时间撤离。
营救工作完全结束了,两个救援队连口饭都没吃就收拾东西往回赶。
看着他们满是泥污的脸,我心想这才是真正的武警战士呢,我和他们一一握着手,由衷的说着感谢的话。
被救家属也都流着眼泪和他们握手告别。
虽然遇难矿工的人数远远低于当初所估计的,但仍然属于重大安全事故。
剩下的就是收拾现场的工作了,我把谢主任留在了现场,自己十几天没有休息好,实在挺不住,就开着车回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