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过去近二十年,她反复提起父母都只当她做了个梦。将梦境和现实混淆了,可自打身份证上的籍贯变成了西岐市青丘镇白家涧,白霄越发不敢当那是个梦了。
哪个时空她都有十几年没回来了。
老房子落了一层灰,邻居把钥匙交给她后,白霄像打开尘封的记忆似的推开了榆树木门。古铜色的风铃依然清脆。茶瓯香篆小帘栊还维持着主人曾经使用过的模样,未动分毫,墨迹早已结痂,白霄取了点水倒进砚台中重新研磨起来。
砚台内部有几条裂纹,白霄眯着眼儿,想起小时候往里放过鞭炮。她还炸过狗盆,她绕到屋后柳树下,从倒塌的红砖狗窝里翻出被黄土掩埋的狗盆,狗盆还在,狗却早已不见了。
咳咳……
依次打开所有窗户,层层迭迭的黛色青山宛如最美好的风景画。
“真好看。”
但很快,沉迷打扫的她就笑不出来了。
到处是灰尘,看来邻居只有定期通风,而已。
她拿着竹竿戳了戳房顶,哗啦啦掉下来几片松动的瓦片,还有一堆弯弯曲曲的蛇蜕。
不要怕,这是保家仙、看家蛇,无害的,白霄心头狂跳,闭着眼睛把大自然的馈赠收拾了起来,蛇蜕可以卖钱!
但是屋顶的破洞——
她开启大召唤术:
“哥啊!下雨了修房顶了。”
被巨兽一脚踩坑里里,只是那巨兽足弓高,没踩结实,唐青侥幸活了下来,正在家里养伤。
她这个表哥身世复杂,姑姑没有孩子,跑遍了各大孤儿院才领养到了唐青,唐青十岁时姑姑姑父车祸去世,唐青就在白家涧吃百家饭长大,他运气也很糟糕,总是倒霉,山坡滑下的石头总是会砸到她,撞上蛇的总是她,起码白霄长这么大一条野生的蛇都没见过,而唐青一个月能看到七八回。即使如此,唐青也没颓废,每天都努力生活,感动中国暂时不能,感动白家涧是没问题。
唐青住在镇子上,离白家涧只有十几分钟的公交车,白霄炒了两个菜装进饭盒,去镇上送温暖。
青丘镇,原本自然是别的名字,镇子还算繁华,刚下车,车站附近各种早市摊早点的香味争先恐后的钻进鼻子,白霄走不动了。
她随意挑了个饭馆,叫了碗扯面,吃完了又跑到隔壁喝了碗驴肉汤。
“老板,加个馍!”
一路上吃的肚皮溜圆,老家的物价可比凤凰城便宜多了,七拐八拐地才到唐青的小院,唐青这个人很有把平凡的生活过得浪漫的诗意,穿着白麻布做的茶服躺在摇椅上,提前五十年享受起晚年生活,地上还扔着几个外卖盒,比狗舔的还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