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镇镇委书记的办公室。下午四点左右。曾少林的手机急促地响了起来。曾少林拿出手机一看,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感觉得非常奇怪。妙接。“妈,你怎么啦?有啥急事吗?”曾少林非常宠这个老妈,因为他的父亲在他读初中的时候便患绝症故去了。是自己的老妈带着他,全靠养鸡喂猪养鸭,农闲时外出打短工赚钱供他上学读书,一直把大学供出来。对于自己的老妈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在她十分困难的时候——也就是眼看着供养不起儿子读书的时候,很多人劝母亲改嫁,她都是一口回绝。所以,直到现在,母亲都是一个人在家里干活种田,人都快满七十岁了,依然自己种菜、种田维持生活。当然,在自己小的时候,尤其是在初中阶段,母亲出去做短工了,就由个子矮小,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幺舅舒光才照顾自己。平时母亲很少有给自己打电话的。今天母亲突然打电话来,曾少林感到非常吃惊。所以,他便问母亲有什么急事。“老娘当然有急事!曾少林,你今天下班必须赶回家里来,今晚你不回来的话,你就等着收老娘的尸体吧!”说完,母亲便一下挂断了电话。听母亲的话,很明显,家里是有大事发生了。曾少林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了,离正常的下班时间也就只有一个小时了。他作为一个镇委书记是不用去等到下班时间才走的,很多时候开会或者外出有事,他都是中途就离开镇政府大院的。所以,听到母亲在电话里莫名其妙地说他回去晚了就“等着给她收尸了”的狠话,他被吓坏了,便马上驱车回老家。其实,他真正的家在县城。因为母亲在县城住不惯,他也就只好让母亲一个人留在“沙田镇”的老家了。等到儿子到的时候,母亲已经为儿子弄好了饭。但看见母亲还能够为他煮好饭等着他回来,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妈,究竟有啥急事啊?电话里你也不说。弄得我好紧张哟。”“也没什么大事。吃饭吧,夜饭吃了我慢慢地告诉你。”母平淡地说道。没办法,曾少林只好先吃饭。在吃饭的时候,母亲总是有意无意之间说一些他的幺舅小时候带着他玩的一些趣事。这让曾少林感觉道这一次一定是自己这个舅舅出了事了。吃完饭后,曾少林问道:“妈,你说吧,幺舅遇到什么事了?”“你的幺舅今天上午被抓了,你不知道?”“幺舅被抓了?因为啥事被抓的?我不知道呀。”曾少林脸色一凝。他觉得麻烦事要来了。“我都是你的舅妈给我打电话说的。说他是把清水镇修建大桥的材料给换了!”母亲说道。“他怎么把修桥的材料给换了?这可是破坏修桥计划的啊,性质是很严重的!”儿子一脸黑线地道。“啥严重的?不就是偷换了一下建材吗?你老娘以前在生产队的时候还把谷子的皮壳倒在好的谷堆里换了谷子呢!要不是这样,你早就被饿死了!”母亲一脸地不屑道。“妈,这个问题和以前你做的事情一样吗?以前你用仳壳换好谷子,最多就是生产队的米少一点而已!可是,幺舅这样做,大桥一旦垮了,那可是要车毁人亡的啊!万一出事,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啊!到时候,不但那个张镇长要遭,我更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因为,我毕竟是镇委书记,一旦镇上的工程出了什么事故,我是第一责任人啊。”母亲听到这里又是一声冷哼:“什么车毁人亡?你幺舅这不就是想换一点好钢材来卖或者是用到他的工地上去吗?不过,这不也是被发现了吗?既然都被发现了,他们就会重新把钢材换回来,这换回来后不就安全了吗?既然都安全了咋会造成那种‘车毁人亡’的局面?你不要在那里说一些话来吓唬老娘,别以为老娘不懂!”“妈,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件事情的性质很严重···”曾少林觉得无法给老妈说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以及它会造成的严重的后果。“什么很严重?我刚才都不是说了吗?现在,既然都被他们发现了,就再也不会造成你说的那种‘车毁人亡’的可拍的结果了。你就得想法把你的幺舅捞出来!你都忘记了,小时候,我出去干活,都是你的幺舅在家里带着你!”母亲毋庸置疑地道。“妈,我都给你讲了,这件事情很严重,很麻烦,我不能轻易地就能将幺舅捞出来!”儿子很是无语地道。“我不管!反正你是一个堂堂的镇委书记,一个这么大的官,我就不信连你的幺舅你都想不到办法?你可以命令他们,说舒光才是你的幺舅,他虽然犯了一点事情,但是,他这事情都被发现了,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叫他们放人!”“妈,不是我不救,这一次是我不能救,如果我一旦插手了这件事情,性质就···”,!“我不管!无论如何你都得把你幺舅救出来!小时候,你的幺舅对你可好了,你不能忘恩负义!再说了,你老妈我就只有你这一个兄弟,自从你外公外婆走后,就靠我和你幺舅相依为命,拼命生活!如果你不把你幺舅救出来的话,我就死给你看!你就干脆我这个老妈你也不要了!”说着,老妈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诉说起曾少林的幺舅小时候如何带他,如何节约钱买东西给他吃。哭到最后,她便又用“死”来威胁他。曾少林在这个毫不懂法律知识的老妈面前毫无办法了。他几乎都要被老妈给整崩溃了。最后,禁不住老妈那悲痛欲绝的哭声的侵扰和打击,他只好无奈地道:“好啦,妈,你不要哭了,我想一想办法,把幺舅救出来就是。”听到儿子答应救自己的兄弟出来了,母亲这才破涕为笑了。第二天,回到办公室,他决定先给江副县长打电话说一下自己幺舅的事情。打通电话后,曾书记先是向江副县长问好,然后才说到主题。“江县长,你知道昨天上午县公安局抓了一个叫‘舒光才’的人吧?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个人是我的幺舅,我妈唯一的亲弟弟。昨天晚上,我妈在我的面前一直哭,扭着我闹,要我一定想法要把她这唯一的亲弟弟救出来。江县长,我知道你在县局程局长面前说话很有分量,我想求求你···”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江副县长就打断了他的话:“我说曾书记,怎么你都糊涂了?你知道你幺舅犯的是什么样的事吗?那可是‘破坏桥梁的修建’,那是法律不能容许的呀!虽然他的事情败露,并没有给国家造成什么重大的损失,但这种行为是国家的法律绝不容许的!曾书记,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件事了,法不容情啊!”“江县长,我也知道我的幺舅犯的这个事情有多严重。但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呀,你都不知道,我的老妈都六十六七的年纪了,在我的面前哭得像一个小孩一样。”曾书记红着眼睛说道。江副县长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说道:“其实,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样吧,我给程局长说说,然后,你也再给几个副县长说一说,叫他们也帮一下忙。因为抓捕你幺舅的,就是咱们县里的一二把手下的命令!”曾少林赶紧点头感谢道:“好好好,感谢江县长,感谢江县长。另外的两位副县长我也会给他们打电话求他们帮忙的。”得到了江副县长的口头承诺,曾少林的心放下了不少。然后,他马上又给属于自己这一派的“邓副县长”和“吴副县长”都打了电话去说了这件事情。在和这两位副县长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也忘不了告诉两位副县长,这件事情他已经首先给江副县长沟通过了。两位副县长听说江副县长都同意“搭把手”了,也就同意了帮忙在中间“斡旋”。就在他给三位“副县长”打了电话的第三天晚上,他的幺舅便被押解回了“镇派出所”。到了“镇派出所”的第二天晚上,舒光才便被悄悄地放了出来。:()官道中的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