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拎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的就是“半截儿”。
羿玉将早就喝完的杯子推给酒保,像个向日葵一样,红头发泰勒走到哪里,他的视线就悄悄地飘到哪里。
红头发泰勒打着哈欠走过来,工人们纷纷给他让路。
他将箱子往吧台上一放,掀开盖子拿出来一个“半截儿”,扫了一眼,懒洋洋地道:“五十六。”
一个工人立刻过去,将手里的“半截儿”递给红头发泰勒,换回了两个银币,这让他眼中迸射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今天工作结束得早,大家都猜测工资会减少,没想到还是两个银币。
其他工人看到也都露出了笑容。
红头发泰勒从箱子里取出一个又一个“半截儿”,除了念号之外没有其他任何言语,健硕的长腿随意岔着,时不时换个姿势,看起来有些百无聊赖。
他最常做的一个动作就是看向酒吧里唯一一扇窗户,似乎是在确认外面的天色,偶尔张嘴打个哈欠,锋利的犬齿泛着寒芒。
圣水
“十七。”
听到这个号码的一瞬间,羿玉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拿出“半截儿”,挤到人群包围的中央,将“半截儿”交给红头发泰勒。
红发男人的手非常宽大,羿玉的手往上一放足足小了两圈。
红头发泰勒拿走“半截儿”,摸出两个银币放进羿玉手上,指尖与手心相触的一瞬间,羿玉立刻将手缩了回去,并隐蔽地看了对方一眼。
这人体温好高,连指尖都比羿玉手心的温度更高。
头发微炸的泰勒瞥了羿玉一眼,继续拿“半截儿”。
“六十四。”
另一个工人挤了进来,羿玉从里面挤了出去,全程小心翼翼地护好自己今天的工资。他还是第一次凭借体力劳动赚到钱,心里非常珍惜,花得时候都非常谨慎。
买了两条黑麦面包、一块肥皂、一颗莴苣、一小块猪肉和几颗土豆,这些东西足足花了一个银币,其中肥皂占了一半。
但是不买不行,今天在码头扛了一天货,大冬天的羿玉都出了一身汗,已经没有办法好好洗个澡了,再不想办法清洁一下,不出几天他身上就会发馊。
……那是羿玉绝对不能接受的事情。
刚一进入白枫街16号,琼斯太太压低的咳嗽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琼斯夫妇的儿子今年十三岁,在蒂亚戈文法学校上学,正处于变声期,声音十分粗哑。
“妈妈,我早告诉过你这个季节不要出门,莫德里奇先生说了,一到冬天大家都开始烧炭取暖,再加上那些大烟囱,外面的雾气都是有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