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出职责之外的热情,就是越界,程令雪不再多话。
圆月半隐于云层中。
房内早早熄了烛,窗边的身影却一直未安置,姿态隐忍。
白霜察觉不对,严阵以待,目光似要穿透窗纸,不放过丝毫端倪。
“啪嗒——”
瓷器摔碎声刺入耳中。
“公子!”
白霜大步跨入房中。
月色本就惨淡,被窗纸克扣几成,不足以照明。白霜要去点烛,被一个喑哑的声音拦下,桌前的公子气息紧促,像是在竭力对抗着什么。
“不必……”
白霜放下火折子:“公子不舒服么,可要属下派人请郎中?”
“不必。”
“可您似乎——”
担忧的话被打断,公子又拂落一个物件,他撑着轮椅扶手,勉强支起身子,指向半丈外的博古架:“五层,左起第五格……朝右旋三转。”
“属下这就取来!”
因为紧张,白霜话音里夹着些细微的颤意,步子亦迈得很大。
五层,左起五格,右旋三转。
博古架上的机关发出响动,白霜摸到一个暗格,暗格中,有个巴掌大的木盒。里头是颗小珠子。
白霜的手不觉颤抖。
“可寻到……”
姬月恒声音哑得厉害,被炭火炙烤嗓子恐怕都不会这样喑哑。
白霜像被吓到,没立即过去。
“白……”
病弱的公子近乎哀求,听来很难受,称呼都没能唤全。
这一声像是某种暗号。
白霜忽然转身。
“九公子,对不住了!”
他对着青年恭敬地鞠了一躬,拿着盒子决然朝外走去,身后传来公子意味不明的低笑,青年颇遗憾道:“你太急于求成了,这样不好。”
白霜当即意识到不对,本以为得到解脱,却是落了空,他咬了咬牙,自嘲道:“原来九公子没发病,只不过是在引蛇出洞,在玩弄人心!”
青年低咳两声。
“过誉了。是发了病,好在有东西压制着,也勉强能忍住。”
白霜明白了:“东西在您身上。”
他的剑出了鞘。
黑暗遮掩,白霜看不清九公子眼里是否有恐惧。依稀看到他肩膀轻抖,想来是怕了。他语气缓了几分:“属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公子要怪,就怪要在背后挟属下的那人。”
“真有趣……”
温柔的笑幽冷如月光,让白霜辨清这位病弱公子此刻的情绪——
刀尖抵着心口,他竟还在高兴,笑声清润,那张俊美昳丽的脸庞倘若能被看清,定也像仙人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