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他的印象归于“文弱安静”。
帘子落了下来。
贵公子再度隐于帘后。
“咳咳——”
亭松板起脸咳了两声,神情冷峻,道了几句细作的罪行,随后长剑一挑,挑开了细作的衣裳。
“呀,这……”
周遭顿时讶声一片。
饶是平素没什么表情的程令雪,看清眼前一切,眉头亦是讶然抬起。
细作竟是女扮男装!
没想到居然还能遇上同行。
程令雪眼皮一跳。
众人各怀心思时,亭松又说话了,短短一句,却让她心一紧。
“此人下场诸位已亲眼目睹,还是那句话,公子喜静,不喜被骗,
“望尔等谨记,好自为之!”
不喜被骗……
程令雪胸口的裹胸布又在收紧。
蛊毒的存在也倏然清晰。
是夜,她抚着心口蛊痕,翻来覆去,许久才睡着。脑中有块巨石,压着她意识不断下坠,下坠……
朦胧之时,隐约见房门半开。
一个玉冠束发、锦袍加身的端方身影悠然摇着轮椅入了室。
那让她叫不出名、闻着便知道很贵的熏香沁入鼻间。
颈侧,贴上一把剑。
长剑冰凉,和那一夜在贼窝中后脊发凉的错觉很像。
玉白修长的手执剑,剑尖自颈侧游走,落在衣襟交错处。
长剑慵懒轻佻。
她赤裸的身体、心口的蛊痕,齐齐暴露在那沉静的目光之下!
002
天色半明未明。
残存的月光暧昧地和着破晓的淡淡天光,将利剑折照出银芒。
那寒芒照到榻上的人身上,恰恰落在一轮弦月似的锁骨,清瘦的锁骨被剑光映得脆弱而倔强。
微风自窗隙拂入。
似一双微凉的手,从半开的襟口抚入,轻拂心口,漠然挑弄。
森凉的触感从梦里伸向现实。
程令雪忍不住拢紧衣襟,要抵御梦中挑着长剑的玉手。
太可怕了。
她、她居然梦见公子来了!
他神情淡漠地坐在榻边,手执冷剑,挑开她衣襟的动作无情而疏离,裹胸布和鸦青色衣衫委地。
公子就如白日里那样凝着她,目光一寸一寸,似月下冷剑发出的寒芒,游走在她裸露的身体上,定在胸前起伏处赫然殷红的那点蛊印。
旋即他开了口,但那唇畔溢出的却是亭松肃然警示的声音——
“公子最厌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