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愣住了。
若在当初,她或许会欣喜。可现在……程令雪看着痴痴望向她的杜彦宁,只觉得他是个烫手山芋。
真让人头疼。
“十一,竹雪……”
杜彦宁还在耳畔乱喊。
简直要把她所有名字喊一遍。
明知他神智不清,程令雪咬牙讽道:“你在招魂么。”
解药要紧,她当他是个疯子,架着杜彦宁手臂搭上她肩头,刚把他架起来一转身,步子顿住了。
在他们后方,赫然立着两人。
亭松,和公子。
亭松看着他们满脸的窘迫,张口想说什么又没说,而公子……
他依旧端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她和杜彦宁,眸中深邃。
神色无比平和,却无比复杂。
不是听到了吧!?
在杜彦宁那声“竹雪”再次要出口时,程令雪捂住他嘴巴。低声斥道:“杜公子!我是男子!并非你那十一!”
杜彦宁:“可你和十一……”
说着说着他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摇头:“我不介意。”
他已神智不清,记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程令雪松口气,杜彦宁被误会为断袖,也比她身份暴露更好。
她觑向公子。
公子没再盯着她,而是盯向杜彦宁,眼中的情绪似乎更不妙……
好像,带着杀意?
为什么?
她懵懵然地望着公子。
姬月恒仍看着少年身侧的杜彦宁。
“我不介意”短短的四个字不断在耳畔回荡,却比片刻前惹人怀疑的那几个名字更让人心里不舒服——
是因为那个与竹雪相似的少女,杜彦宁对竹雪动了心?
察觉少年对子苓例外时的恶念卷土重来,甚至……比上次更汹涌。
沉静平和的眸光一点点变沉,圣洁疏离的观音痣红得诡异。
他垂下眸,鸦睫遮住森冷。
杜彦宁仍浑然不觉。
他很难受,然而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对他人无礼。他挣扎又渴望地看着梦牵梦萦的人:“我……我想……”
“想你个鬼!”
程令雪心弦被拉断。
她不顾杜彦宁是个中了药的人,也不顾自己正是他护卫的身份,担心他再乱说话惹公子怀疑,一把将人扔了。
自知粗鲁,她把人捞起:“公子,杜公子中药认错人了!”
公子居然抬眸,对她温和一笑。
“没事,不怪你。”
加了姓氏的公子,和杜二口中的“十一”是涤荡杂念的清水,姬月恒扣着扶手青筋浮起的手不觉地松了。
他转向亭松,递给他一个白玉瓶,含着薄责:“怎么还不上前帮忙?”
亭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