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是喜欢么?”
白霜说不准:“只有这些么?”
程令雪点头:“应该是。”
旁边那书生怆然一笑,接过话:“那只是依赖,算不得喜欢。”
程令雪放了心:“那就好。”
她不算喜欢那人。
“你也觉得情爱麻烦?”本在听戏的公子忽而接话,他没回头,依然看着戏台子,“既然‘喜欢’不是好事,为何戏里却把情爱说得如此玄妙?”
程令雪也不懂,摇摇头:“属下只是听人说情深不寿。”
隔壁的书生想是心中苦闷,需与人宣泄,不问自答:“因为喜欢很扰人,一旦喜欢,就会被牵动情绪,牵动久了,就会爱上。‘爱上’才最为可怕,一旦爱上一个人,得不到会不满足,得到了会有更多的不满足。想独占她的一切——她和别人走得近,会嫉妒;得知她喜欢别人,狠了心想远着她,却发现见不到她要比什么都折磨人……”
说完醉醺醺地出了茶楼。
姬月恒指腹摩挲着玉箫,认真总结道:“故而喜欢就如乍然中毒,爱上则是毒性蔓延;而爱而不得,便是余毒难清。至于喜欢——便是想见到她,让她的情绪只因自己波动。”
程令雪说不清,那书生说的太复杂,公子说的又太简单。
她看向白霜。
白霜道:“好像的确是这样。”
戏正唱到两个有情人彼此动心,背着众人悄然外出私会。姬月恒沉默地看着戏台,却不是在听戏。
身后少年还在不解地低喃,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他耳畔——
“原来,想见就是有男女之情。”
等他醒神,已然回了头。
倏然间目光交触。
014
玉立的少年背着光,日光似轻纱从其身后柔柔罩下,雌雄之间的界限在此刻被极致地模糊了。
少年弯身,凑近了些。
“公子?”
比压低的语气还温和的,是从削瘦肩头垂落的一缕墨发。
如拂过湖面的一枝垂柳。
发梢拂过耳垂,勾出一阵突兀的痒意。姬月恒长睫颤了颤。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虎口处已消失无踪的咬痕,那时侯的痛,和这时候的痒截然不同,可又怪异地相似。
桃花眼渐被困惑笼罩。
姬月恒凝着那双清秀的眼眸,蹙了眉心:“男女,之情?”
程令雪以为也公子在困惑情为何物,她亦有困惑,便探讨起来。
“公子也不解?”
公子眉眼平静,不见异样。
“嗯。”
“属下也是,”一遇到需要探究的事,她的生分就不复存在,“若说想见到一个人,就是喜欢,那属下有时想见到白霜,也想见到亭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