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鲤再次睁开眼,已经是翌日下午,他吹了一夜凉风,高烧不退,喂了碗药,将将才有些好转。
“儿子,还难受吗?饿不饿?”
周夫人一直守在床边,见他醒了,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娘,“周鲤口干舌燥,声音都是沙哑的。“我想喝水。”
周夫人接过仆人倒来的水,试了试温,不觉烫,才扶着周鲤喝下。
“娘,我再也不胡闹了。”
周夫人点点头,把他搂进怀里,轻抚着他汗淋淋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
“你这个爹啊,心跟石头似的。”
后来周鲤听说他爹娘那日大吵了一架,更准确说应该是他娘亲心疼儿子被弄出病,大发了一通火。周将军能怎么办呢?当然是耷拉着耳朵听自家夫人念叨。周鲤小人得志,曾暗暗在心里嘲笑了一番。
他是好好休息了小一阵,只可惜但周密的教子策略仍然没什么改变,甚至变本加厉,不久后,周鲤就被送进了禁卫营,在那鬼地方一待便是三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不过很多年后周鲤才知道,那天晚上他爹也一夜未眠。就在不远处,看了他整整一夜。他晕倒之后,也是父亲抱着回去的。
他一度很讨厌禁卫营,觉得那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地方。可后来,他时常后悔,如果他学艺再精些,反应再快些,说不定父亲不至于替他抵了命。
周鲤从未为人父母,但他总知晓,此生最愧对的,永远是双亲。
他实在是一位不孝之人。
第一天上班就宿醉
周鲤当年在禁卫营的时候,不大受人待见。他将军之子的身份往往要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总有人看不惯他,上来找茬。
这些事周鲤没和他父亲讲过,都是自己默默解决的。但周密其实都知道,除非真闹大了,一般也不插手。
当时掌管禁卫营的是徐秋山,官拜兵部尚书,亦是周密的师父。徐大人一生战功赫赫,当时已经年近古稀,仍然精神矍铄,后来又教导周鲤。周鲤挨了厉害才知道,他父亲的“心狠手辣”都是从何处学来的。
徐家的孙子徐玦,还是周鲤青梅竹马的好友。只是这人无意从武,一心只读圣贤书。后来两人一个入了国子监,一个进了禁卫营,便不多会面了。偶尔有信来,也多只是些无厘头的废话。
周鲤在禁卫营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早就把之前无意打伤太子爷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后来徐秋山把他叫到跟前,吩咐他,“太子殿下需要一名贴身侍卫,你准备一下,搬去东宫。”
周鲤对这天降的差事一头雾水,“老师,这……”
“这事没得商量,由不得你。”徐秋山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周鲤追上去,“不是,我是想着我何德何能去保护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