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十二年了,您不也在找他吗?难道您真的相信周鲤已经死了吗?”徐玦微微提高了音量。
“他都死了十二年了!他的棺是朕亲手盖上的!朕怎么可能还在找?”萧承钤也动了怒意。
“棺材里根本没有尸体,陛下,您心里分明知道的!”
“朕亲临漠北之际,那片战场上都已经腐肉如山了,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哪一个是周鲤?放到你面前,你认得出来吗?徐玦!”
“认得出来,”徐玦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语气却坚定不移,“我认得出来。”
两人争得面红耳赤,都有些失了君臣之间应有的礼仪。周鲤听着他们的争吵,脑袋里逐渐放空,仿佛在听另一个人的事情,他的心脏却止不住“砰砰”地跳。
原来只有徐玦仍然不相信他死了。
十二年了,徐玦还在追着一个捕风捉影的谣言,期盼有朝一日能够找到自己吗?
周鲤忽然身体微颤,捂着脸笑出了声。
争吵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人都转头疑惑看向他,萧承钤察觉到不对劲,伸手摸了摸周鲤的脸,忽然反应过来,周鲤根本没有笑。
他是在哭。
【作者有话说】:我爱坚定不移的友情。
不要讨厌我
萧承钤摩挲着指间的潮湿,一时有些慌了神。
他上一次看到周鲤的眼泪,还是在十多年前,周老将军去世的时候。
“你先好好待着吧,大理寺的人再来审你,一律说不知道即可,剩下的事朕自会解决。”
徐玦越发觉得一头雾水,但萧承钤顾不上料理他,只一把拉住周鲤的手,匆匆忙忙地出了大理寺监。
周鲤一路不曾言语。萧承钤找到一处无人的庭院,借着月明,稍微捧起他的脸打量。周鲤哭得很安静,咬着下唇,眉头紧皱,湿漉漉的眼睫里,一片泪水正顺着脖颈往下淌,打湿了本就单薄的衣襟。
萧承钤心急如焚,胡乱用衣袖擦了几下,但那双眼里仿佛有一片湖泊,止不住地涨潮。
“周鲤。”萧承钤柔声细语喊他的名字,宽大的衣袖拢住他的背脊,挡住了阵阵凉风。
周鲤哭了好一会儿,终于觉得累,平复了下来。眼泪鼻涕全部蹭在萧承钤价值连城的衣裳上,萧承钤不敢有怨言,他疑惑又心疼地守在周鲤身旁。
“陛下,”周鲤声音哭得有些嘶哑。
“在。”萧承钤立即应声,倒是分不清谁才是侍卫。
“您会救徐玦的吧?”
“会。”萧承钤点头。
“好,”周鲤吸了吸气,“我是周鲤。”
萧承钤愣住。
他一直期盼着周鲤能够亲口承认这件事,但没想到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