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渐黄昏,澄灿的夕阳发散最后一点余温,将落未落。而坐落于皇城中心的春风楼早已灯火通明,人熙熙攘攘进出,内里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
春风楼是名副其实的消金窟,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寒门书生都可以在春风楼寻找自己的乐子。
若言高坐于叁楼雅间包厢,俯瞰着一楼高谈阔论着的一大群书生。众人都在讨论青州的洪灾之事,甚至于连端茶送水的小二都会停下来插上一两句。只有一个一个角落显得特别清净。
相对而坐的两人模样清俊秀气,眼神清亮,眉眼间存着少年才子的意气风发。其中一人率先开口:“辰兄,对于此次青州一事你有何看法?”
被询问的男子悠悠然喝了口茶:“有祈学士在,想必很快就能解决了”。
“那是自然,但我更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他摇了摇头,不满意他的回答。
“当务之急就是安置流民,但疏洪又需要人力物力,依我看来,以食物为筹雇流民来疏通洪道,此为上计;再者,要广开沟渠联通水路……”
两人的讨论声时轻时重。若言没有再听,却暗暗记下了那个背影挺拔,言辞间还包含纯粹的抱负之心的青衫人。
“哐当”的酒杯破碎的声音从隔壁雅间响起,还伴着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与哄笑调戏声,都传进了小莲和若言的耳中,若言习以为常地听着,小莲不虞地皱起眉头,“这些人也真是的,彷佛不闹出点动静就不会罢休似的!”,她轻轻走上前将窗柩旁的白瓷花瓶转了一圈,一个半脸大小的隐蔽的小口便显露出来。
小莲探头弯腰去看了眼隔壁房内的情况,而后满脸复杂地回头望着若言。
“嗯?怎么,是看到谁了?表情这么的难看?”若言觉得好笑,便也上前去看一眼。
“是皇弟呀……”若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隔壁雅间正是大名鼎鼎的七王爷温云济,然而这名可不是什么好名气,而是为人诟病的花名。
关于他的风流传言已经传遍大江南北。夜夜宿于青楼,一掷千金为与花魁共度春宵,要问哪家美人美酒滋味好,还得问七王爷……
更别说其人长得妖艳俊美,微微一笑便炫丽得能勾走许多女子的魂,还有着当朝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若言和这位便宜的异性皇弟素来没有来往,却也不妨碍她欣赏他的美色。
他衣衫凌乱地搭在身上,白皙健硕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一抹红痕明晃晃地映在他修长的脖颈上,暧昧又色情。
他狭长的桃花眼半眯迷离,动作潇洒地摇着酒杯,黑如瀑的青丝纠纠缠缠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与胸膛上,散发着迷人颓靡的慵懒感,身旁还躺着两位已经喝得不省人事的醉美人,面色酡红。
俨然一副醉酒取乐的美人图。
小莲看着坐在地上的不羁美人不禁红了脸,若言看到了也不得不感慨一声美色惑人啊,那被酒精晕染红的精致脸庞和水润迷离的勾人眼神属实是一种难言的诱惑。
然而就在此时,温云济的目光犀利地朝这边看来,大声呵道:“是那个宵小在那躲躲藏藏?”
被发现了之后她们也不扭捏,直接走到隔壁门口推开门,但同时她们也提高了警惕,一个喝醉酒的人、一个传闻中的草包怎么可能那么敏锐地早早地发现了她们呢?
温云济发现是若言两人后脸色也丝毫不变,仍然漫不经心的笑着,“原来是皇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但与他话语不同的是,他如同一堆软骨般斜斜坐在地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若言没有越过地上的人儿去坐凳子,而是就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笑盈盈地望着他,“皇弟也是好兴致,美酒佳人好不快活”,小莲守候在她的周围,警惕地望着他。
听到这话,原本坐在地上的温云济慢条斯理地拉好自己的衣襟,晃悠悠地坐回椅子上,“那这杯美酒就算我请皇姐的了”,他动作行云流水地倒了一杯酒,眼睛半眯地望着她递出了酒。
站在旁边的小莲想要接过,却被温云济一个拐手绕了过去,“皇姐,这酒可是我亲自为你倒的呢~”
若言在小莲制止的目光还是接过了酒一饮而尽,将酒杯放到桌上后拿出手帕细细擦拭自己的手指。
此时寂静无声,温云济看着若言的动作脸色不自然了一瞬,但立马恢复了那混不吝的样子,旁边的主仆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这酒也喝了,那本宫就现走一步了”若言疏离而不失礼貌地道别,和小莲一道离开。
室内又重复恢复了寂静,徒留温云济坐在凳子上饮酒,他鼻尖满满淡雅的兰花香味,想也也知道是先前款款离开的女子留下的香味。
令他颇感意外的是这味道竟让他疲惫的心神都舒缓了下来,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但下一秒他就在心里唾弃自己的猥琐行为。然而回想起若言嫌弃他递过的酒杯而细细擦拭自己手指的动作他的心
情就跌了下来,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声:“晦气!”
虽然他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但不知为何被若言嫌弃心里却涌起了难言的不愉,不过他立马就忽略了心头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