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两人什么都没做。为首一个人朗声说:“这两个人刚来鼓洲时便与太尉大人处处作对,如今还想要拆了鼓神殿,简直就是妖孽,尤其是这个男人,这两日在城中到处散播鼓神殿里的谣言,分离我们和鼓神的关系,其心可诛,今日……”“魑魅魍魉,皆披人皮。”纪朝清看着百姓们义愤填膺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鼓洲百姓真是有趣,他们像是附骨之蛆,享受着杜月和杜星二人的牺牲,他们不允许她二人解脱,将她二人的魂魄牢牢禁锢在神殿与鼓中。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她们的。现在,仅仅是咱俩出现在了鼓神殿,他们便如同炸了毛的畜牲似的,要将我们处以极刑。”想想真是可笑,杜月一生为家为国,后来成了妖物,还被禁锢在鼓神殿里,被迫成为百姓的守护神。只要百姓们一拍鼓,杜星就得承受灵魂锤击之痛,杜月只能比狗还乖,满足百姓们的愿望。这个妖物,可比神明好用多了。纪朝清眼底满是晦涩:“沈均,方才我陷入杜月的旧事之中,你也看到了她经历的事情。杜月与杜星两姐妹的下场,已经不单单是顾斐然和方家人做的孽了,她们二人的悲剧是鼓洲城的百姓们造就的。”天下苍生一生熙熙攘攘,皆为名利。纪朝清一句又一句,将沈均原本看不清楚的东西,被她一点一点掰开碾碎了让他看个清楚。沈均呼吸都随着她的话而变轻了,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他感受到,百姓们的恶意太大了。沈均握紧了拳头。短短一段时间,顾斐然翻脸成了野心勃勃之人,手无寸铁的百姓们成了面目可憎的加害者,可怕恶心的怪物反而成了最大、最可怜的受害者。所有的翻转几乎在一夜之间展现在沈均面前看,纪朝清没有逼他,是事实在逼他承认自己是错的!他是错的吗?一心导人向善是错的,让人回头是岸是错的?沈均沈均垂眸,灼灼火光下,他好像在难过。纪朝清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意识到她被绑住,根本拿不出符篆,如果动用灵力震开身上的绳索,那怕是身体内里也会被炸毁。而且纪朝清发现,现在有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是她身上的符篆所剩无几,已经不能胡乱浪费了。加上从程矜之身上取出阵眼需要耗费大量的灵力,若是强行取出阵眼,怕是纪朝清的性命不保。而纪朝清身边根本没有人可以用,程矜之的样子看上去蹬腿的速度应该比她快,其他旧友死的死残的残,大多都下落不明了。只剩下一个大概正在满世界追杀她的常万山。纪朝清想了想求常万山给她取阵眼的可能性……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这位二师兄太暴力了,在她开口之前说不定会先打她一顿,然后直接将她锁进哪个山头里修炼。纪朝清忍不住看向了沈均的脸。仔细想想,沈均身法古怪但是好用,和李明洛这样的渡劫期对上也并不吃亏。这一路上,除了让她不要胡乱杀人之外,他并未对她做出什么不利之事。所以,沈均是个很好的利用对象,没有灵力却可以利用灵石里的灵力施展法术,他心软,单纯还好骗,最重要的是他失忆了,现在经受打击,对她没有以前那样警惕,他简直是个完美的……工具。最重要的是,她已经被这该死的戾气折磨了百年,她已经快受不了了,她真的快受不住了,每个夜晚对她来说都是折磨,早晚有一天她会被折磨的发疯。而沈均的出现,让纪朝清看到了生机。一时间,纪朝清心思流转,便已经生了无数念头。这时候,纪朝清突然听到沈均声音清冷:“我输了。”他居然认输了,这反倒让纪朝清意外。但是很快,她察觉到了沈均的茫然,于是勾了勾唇。“其实这世上的好人和坏人是很难分清的,你只是因为失忆,所以对人性难以掌控罢了。”这句话乍一听像是安慰,沈均愣了一下,并没有反驳纪朝清的话。纪朝清转了转眼珠子:“没关系的,知道错就好了,以后什么事都要跟我多商量,不要太激进,反而容易坏事。”沈均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能用佛家术法?”纪朝清想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佛珠,她道:“当年诛邪之战中我为求保命,哪家的术法我没学?”沈均想要的答案并不是这个,但是他并未说出口,只是安静下去,什么也不问了。纪朝清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毕竟她这种坏心肝的人是很难了解这种好心肝的人的想法的。“沈均,你想学佛法可以直接说啊,我可以教你,不过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候,不如你将我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