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更阑?”他傻愣愣地叫了声名字。
谢更阑用一半的斗篷包住他,在比风更快的速度里,轻声道:“是我。”
陈喻挺尸般垂落手脚。
迎面的风掠过,被谢更阑开啓的结界遮挡在外。
——他这次居然记得要开结界。
在逃命的路上,陈喻尚有閑心思如此想道。
风声很大,后面追兵的动静也不小。
先是陈喻爆发一字诀,再是谢更阑强行劈民房,这都引不来侦员,临场部明天就可以关门了。
但眼下显然不是关心临场部营业的时候,灵箭追击而来,直逼谢更阑后心。
陈喻没啥力气地拍拍一门心思赶路的谢更阑,才要说“你今天反应怎麽这麽慢”,头顶一声闷哼,触手一片湿润。
藏起来的血腥味逸散开来,像湿润的铁鏽味水巾闷住口鼻。
不止是谢更阑的胳膊,腿上、腰腹上,都有血的味道。
陈喻顾不得半死不活的自己,“防”字挡住势如破竹的灵箭,控制着音量喊道:“喂,谢更阑,你怎麽了?”
回答他的只是急促的呼吸,而那点不自然的呼吸也不过瞬间,谢更阑没事人般:“不妨事。”
不妨事他个鬼!
陈喻没敢用力地挣了挣,谢更阑越发声音虚浮:“别动。”他停顿一下,一介化神剑修,竟然说完两个字便要缓和气息,“会掉下去。”
陈喻逆反道:“掉吧掉吧!现在就掉下去!你别跑了,我……”
“防”字炸了。
陈喻:“……”再补一个字。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谢更阑看在眼里。
谢更阑见过陈喻眉眼间收敛的肆意妄为,和笔下的铁画银鈎一般风采。
身后扬起的飓风是一字诀破碎再起,複又破碎,在四面楚歌中,孱弱却强硬地守住他全部死穴。
他抱紧了陈喻。血液流出不少,凉气从伤口游走往全身,但陈喻是温暖的。
他拥着温暖奔跑,也用最后的清醒奔跑。他说:“后面就交给你了。”
自然只能交给陈喻。
陈喻不敢想象,一小段时间没见,好端端的人怎麽就伤成这样?劈房子还有这后遗症?
临场部紧追不放,陈喻再度放出收拢的“益”字,複写的“防”字扩大,增益后的防守能反弹部分攻击,给了陈喻喘息的机会。
可这样什麽时候才是个头?
脚下尽是平原,难以找躲藏的地方,迷蹤印便失去用处。
该怎麽办?要跑到哪里才行?
陈喻心下着急。他方才灵力差点枯竭过一回,面对这批追兵能防住就不错了,回击这种事简直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