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不现身吗?”他心里有数,想杀他的人来了。
没有人比临场部的人更熟悉测寻器的操作。
普通刑事讼师多是前往临场部各技术组重现卷宗中的扫描现场,唯独陈喻肆无忌惮地传递他与衆不同的信号,催促案中窥探的真兇速速露面。
但这都演了几天了,兇手够有耐心。
好在耐心也会告罄。
又一阵窸窸窣窣,一群幽蓝荧光的虫彙聚到一处,慢慢堆叠出人的形状。
“人”没有五官:“我身在此处,亦在四面八方,现不现身有何区别?”
“有啊。”陈喻的笔自然垂落,“总归得知道你是谁吧。”
幽蓝荧光散开又聚起,“人”的轮廓影影绰绰,嗓音亦是男女莫辨。
祂说:“自是杀你的人。”
像是一个讯号,虫群似巨镰一击,劈头砍来,撞在陈喻迎击的长锋笔上,划出金属摩擦般令人牙酸的巨大声响。
陈喻本就在门边,门被虫群演化的结界封闭,他退无可退,趁长锋笔被分割为两半前,排除十数支大同小异的长锋笔。
他食指作笔,写出一个“爆”字,那十几支笔随着他的动作,写出同样的字,顿时,炮轰似的声音此起彼伏。
灰蒙蒙烟尘中,虫群的脚步更加密集,炸裂的窸窣声,让陈喻有了被虫爬过满身的错觉。
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陈喻忍住打寒战的自然沖动,手一挥,一个“防”字淩空浮现,挡住突破烟尘袭来的剑。
剑是真的剑,但幽蓝小虫子密密麻麻爬过剑身、触及到字诀。
陈喻想,他写的字不干净了。
“谢更阑也是你靠这些小虫子控制的?”陈喻放大灵力输出,维持一字诀。
那“人”不答,一门心思催化剑气。锋锐的灵力划破小虫的腹部,丝丝缕缕蕩漾开来的魔气又修複小虫微小的创口。小虫死去活来。
陈喻继续:“我觉得不是,转身阴阳蛊这种级别的蛊虫,应该不会像市场批发、买一送千那麽廉价。”
他自说自话也不尴尬,一心二用用左手操纵长锋笔写出“笼”字。屋内降下数个铁栏杆,震天动地的几声,铁栅栏般围住小虫子彙聚出的“人”。
理所当然的,小虫子似流水倾泻,流出“笼”子,在别处彙聚出另一个人形。
陈喻眯了眯眼:“这就太作弊了。要不这样,你告诉我你是谁,好歹让我也得一分。”
对面不应声,陈喻便自说自话:
“别老是不说话嘛。临场部对外也不必统一画风成这样,我又不是不清楚你们这群人,熬夜加班的时候也没比十八层地狱那群恶鬼少嚎了。”
“你这都不否认?临场部哪位啊?咱见过没有?”
人形步步紧追,长锋笔折断过半,陈喻在长锋笔附上剑字,灵芒闪过,以笔为剑,与人形的剑狠狠相抗。
陈喻废话不断:“什麽深仇大恨,要杀那麽多人来引我出洞?那些人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