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晦便抿着嘴笑了一下。恰好侍徒在珠帘外一欠身,示意新添的菜都好了,言晦立刻叫人都摆上。
至少有吃有喝,这波不亏。陈喻惯会自我安慰。
言晦也不捉弄下去,纤长十指剥着玲珑虾,脱壳的虾仁放进空碗:“前月,我与澜旭结了道侣。”
很好,这是第十七任还是第十八任?
陈喻偷偷掰手指,后知后觉——
澜旭?
祈霄宗剑阁长老、仙剑排行榜第一揽风剑剑主、衆多剑修追捧的人间剑仙……
兔子不吃窝边……不是,招惹这麽一位大佬,此番离婚纠纷必定得见血。
陈喻偷摸吸了口冷气。
——有人身风险的案子他不想接。
“哦,还未去仙盟鸾凤处领证,算不上正经道侣。”言晦补充。
陈喻大大松了口气,不是离婚就好。他当了三百年讼师,办过九起离婚案,六七起都拜这位言峰主所赐。
一介讼师,比糟糠妻更不离不弃。
言晦继续:“不过,这次的重点不是我那道侣,而是我道侣的徒弟。”
澜旭座下仅一名徒弟。
祈霄宗剑阁谢更阑,变异风灵根,剑修出身,会审处无犯罪记录、无失信记录,鸾凤处无婚姻记录、天际交通处无违反交通规则记录。
以上来自明律宗崇拜谢更阑的师弟师妹。
这样一位干干净净、除了仙盟任务榜扒不出任何信息的年轻天骄,本该跟从外表花到内心的言晦八竿子打不着。
谁能料到一朝师尊失守,让这花孔雀蹬鼻子上脸,直接当上谢更阑的準“师娘”。
“师爹”也说不準,毕竟剑阁长老澜旭虽高冷,但本分,压制不住一肚子花花肠子的言晦。
陈喻趁喝水的空挡撇撇嘴,等放下茶杯,没了遮挡,依旧礼节满分:“谢公子可是遇到什麽难处?”
谢更阑在修真界名声颇好。行侠仗义、爱憎分明,不赌博不诈骗,不信谣不传谣,遵纪守法第一名。
这样的老实人代表,旁人都不好意思忽悠。若有哪个家伙没眼力见,哄骗谢更阑缠上契约纠纷、碰瓷讨钱,一定会被刻入修真界耻辱柱。
所以说,很难想象这般人物会碰到需要讼师出手的问题。
言晦还在剥虾。他手巧,短短几句话,虾仁堆出尖尖。
他把碗往陈喻那推了推,陈喻压力陡增。
言晦慢条斯理地擦手,用随便聊聊的语气道:“他杀了人。”
陈喻:“?”
言晦:“不止一个。”
陈喻:“???”
谁杀了人?谢更阑杀了啥?
陈喻仿佛听到自己临时生鏽的大脑勉强咔哒一转:“不好意思,麻烦再说一遍,我可能听力不太好。”
言晦单手托腮:“喻喻知道的吧,最近的连环杀人案。”
无差别杀人。上到化神、元婴大能,下到结丹还勉勉强强的小弟子,男女老少,长头发、短头发,开朗外向、沉默寡言……无一共同点。
得亏至今没波及到丹、符、阵、器四术修士,不然,四术协会得闹翻整个仙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