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不好做,天天想辞职。回去又要加班细看四名死者的信息资料。
“我真傻,真的。”
正点着蜡烛,陈喻余光瞥见风尘仆仆的柳宿:“我单知道会审处主支不好干,结果临场部也要人命。”
会审处主支负责审,年年压着一堆民刑案件,不眠不休是常态,猝死了还得回魂把结案报告写完,因此,主支审员常年被人调侃为最不想夺舍人群第一名。
但临场部风吹日晒雨淋,跟各路兇手斗勇斗智斗知识存量,陈喻时常有脑子用没了的错觉。
柳宿辛苦一天,脾气没好到哪去,听了陈喻的抱怨,还要雪上加霜:“你猜想错了?这次的死者出生日期和死亡日期都和归一诀对不上。”
陈喻盯着蜡油滴落,觉得那是自己爆哭的眼泪:“我才熬夜整理出来五九、六九第一日子时出生的名单。”
柳宿嗤笑:“你还是想想部主知道你看邪术的后果吧。”
陈喻又中一箭,死了一半似的,回到案几前,从不同角度看游芳死亡现场的记录。
柳宿也坐过来:“我听你手下的侦员说了,隐息术有突破了?”
“突破了,但没全部突破。你没看见隔壁灯火通明嘛,都在熬结果。”
陈喻手下的技术组在隔壁,正巧传来崩溃的嚎叫。
陈喻心平气和:“很好,漏洞不够大,又失败了。”
“说什麽风凉话。”
“我能怎麽办呢?”陈喻丢开现场资料,从混乱的材料堆里刨出五九第一日出生的仙门名单,“你看——”
柳宿抢过名单,用临场部该有的速度阅读:“姬潭?”
“对。你也了解过吧,姬潭和游芳是道侣。符合归一诀目标的是姬潭,死的却是游芳。”
柳宿斟酌许久:“杀错了?”
陈喻:“……你也跟人学坏了。”
“玩笑话能说很多,但是,”柳宿甩了甩六九第一日出生的人员名单,“有游芳这个人在,你要向部里申请协助人手保护这些人,理由说不过去,很难批準。”
六九第一日出生的人员名单比五九长了一倍,根本不是陈喻和柳宿以及两人手下的侦员能够覆盖。更何况在不知兇手身手的前提下,保护人员最好两两结伴、互相照应。
“干脆把这些人都带临场部来吧,好歹先确保生命安全。”陈喻放弃道。
“没有理由,上级也不会给你批準。”
要是胡乱编个事由就能带回来,临场部早就人满为患。
陈喻发出短促的磨牙声。
柳宿道:“莫要意气用事。这是仙门,仙门里,没有谁一定能救下谁。”
陈喻深呼吸:“我知道,不用提醒我。”
过了两日,技术组依旧没消息。
陈喻的申请意料之中没有通过。
提前赶回来的部主气压很低,但在得知陈喻私读邪术后,也没任何爆发的迹象,这让陈喻非常奇怪。
“部里、乃至盟里都缺人,没有十拿九稳,很难调度人员。”部主的嗓音很沉重,“鬼宿,你救不了所有人,仙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