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喻:“……很忙。”
但不妨碍有人肝长得过剩。虽然他时至今日也不清楚是部里的谁这麽精力充沛,部主就该给这种人安排上十七八个案子!
两厢无语,陈喻干巴巴道:“天快亮了。”
谢更阑:“嗯。要起……”
陈喻:“我要睡了。”
他卷走透明幕布,恢複成小铜镜后挂好,背对谢更阑酝酿睡意。
一通胡闹后,整个人都很清醒,按理是睡不着的。
陈喻瞪大眼,想小菱疯癫的言语,想被煽动后的指责,想不得以辞任的那一天……混乱成一团。
三百年过去了,有些事渐渐淡忘,有些事记忆犹新,有些事刻骨难忘。
归一案杀人犯在讯问时,笑声阴鸷古怪:“我都认,可姬潭的死、林歌的死,鬼宿大人就毫无过错吗?”
错在没有留下证据、错在没有及时阻拦、错在所有的谣言里。
陈喻昏昏沉沉,不知自己是醒是睡。
有明亮的光一闪而过,刺穿闭起的双眼。
山间长风的声音、肉·体破开的声音、铃铛摇动的声音……
铃铛?
“谢更阑,你……”陈喻翻身而起,谢更阑扬起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视线。
黑色斗篷在熹微天光中落下,陈喻看到了,谢更阑的剑捅穿了邵洺的心髒。
谢更阑杀人了?
陈喻负责思考的部分生了鏽,卡得嘎达嘎达作响,却运转不了一点。
说起来,自己一开始是抗拒接下这个案子的,替“板上钉钉”的嫌犯辩护,他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讼师顶不住这压力。
可因为自己的历史遗留问题,再加上嫌犯是谢更阑,陈喻接下了委托。
他做了那麽久的心理建设,做了各种假设来推理真兇範围,结果,谢更阑居然在杀人?
不不不,肯定有误会。
陈喻揉了揉眼,不及再看,出鞘的平沧剑到了他眼前。
条件反射地避开,陈喻都要感谢在临场部的那些年。他阵法、符箓之类的攻击是拉胯了点,但反应能力、尤其是躲避能力还是数一数二的。
“谢更阑,你发什麽疯!”
削落的碎发飘飘蕩蕩,不够明晰的视线里,谢更阑不近人情的攻击再度近在眼前。
一丝魔气飘了出来,很淡,淡到陈喻以为是错觉。
他往后一跃,祭出的长锋笔用灵力加固,细长的笔身被平沧剑斩出深刻的痕迹。
不讲道理的剑修就是难对付。
陈喻握笔的手颤抖不已,他咬牙顶住化神期的全力一击,擡眼要叫谢更阑不要胡闹,却被谢更阑的眼神慑住。
那不是谢更阑该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