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市九月中旬的天气依然闷热无比,迟晚一出门就让热风扑了一脸。到了医院门口,到处都是卖鲜花和营养品的,迟晚环视了一圈,闷头选了一家花店走了进去。
走进去之后,不可避免地在心里拿洛宁的花店与之暗暗比较了一番。
明明花都是相似的,可是在迟晚眼里,却怎麽都不如洛宁店里的那些。
迟晚心里明白,花是无辜的。
就是偏心罢了。
迟晚抱着一束花,又选了一个大号的果篮。
听说迟晚要来,方玉莹提前把楼层和病房号发给了她,她数着号码一路找,却找到一个空床铺。
去护士台问了才知道,方玉莹做检查去了。迟晚在病房里坐了会,福尔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刺鼻到让她有点反胃。
这间病房不算大,只有两张床,另一张床铺看起来极其整齐,没有人住过的痕迹。迟晚坐了一会就坐不住了,拆开果篮去洗水果了。洗完水果,刚好方玉莹也回来了。
方玉莹拄着一只拐,右腿打着厚厚的石膏,看到迟晚,立刻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今天来。”昨天看到她退赛的消息,方玉莹就知道她要来了。
迟晚把她扶到床边坐下,拿毛巾擦了擦手,开始给她削苹果。
奈何迟晚从来没干过这样细致的活,一刀下去,连肉带皮少了三分之一,看得方玉莹眉头直抽抽,连忙接过那三分之一的苹果,表示自己还是带皮啃吧,
“这次全锦赛我都看了,打得很不错。”方玉莹欣慰道,“我们家小丸子长大了。”
“姐,你的伤……”迟晚一直没敢问她具体情况,等她故作轻松地开口,才鼓起勇气问。
“还是老毛病,膝盖积液,过几天手术。”方玉莹啃着苹果,一脸淡定,仿佛膝盖疼到半夜睡不着的不是她。
迟晚抿了抿唇,看上去想说什麽,但最终什麽都没说。
方玉莹吃完那块苹果,擦了擦手,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小晚。”
方玉莹是看着迟晚长大的,很少有这麽正经叫她的时候。迟晚一愣,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已经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麽。
方玉莹说:“我想走了。”
她说的走是指退役。
迟晚早就猜到了她的决定,所以这次拼尽全力也要拿下全锦赛的团体冠军,她想告诉她,你放心吧,你看我现在能带领省队夺冠,将来就有可能带着国家队夺冠。
可是当她亲耳听到方玉莹说出这话,心里还是会觉得难过。
其实迟晚听说了,在这次奥运会之前方玉莹就打了退役报告,只不过队里没批。队里担心其他人顶不上奥运的压力,所以想请方玉莹再撑一撑。
方玉莹同意了,于是撑过了这届奥运会,撑到了沈蔓封王。
总有人会问,你们明明是竞争对手,为什麽关系会那麽亲密,不可能的吧,是不是装的?是媒体营销出来的吧?
可是只有她们自己知道是因为什麽。因为朝夕相处,因为真诚相待,因为作为对手总是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