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对不起。”西里斯抿了一下嘴唇,顿了顿,而瑞亚毫不在意地笑了,扬了扬眉毛。
“没关系,以后你也不要再为这件事道歉了,已经是过去太久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总是快要忘记。”
瑞亚熄灭了火苗,吹了吹药剂表面正四散消失的浮沫,将镜子碎片缓慢放入药剂中,镜子表面逐渐富有层次感地附着上几层银灰色粉末,那速度和质感都像极了深冬山顶寒风下的霜叶。待粉末不再增加时,她将镜子捞出,除去其上的粉末收集至另一圆口瓶中左右摇匀,晃动的粉末逐渐凝聚成为一股银灰色气体,她将这段记忆放入随身的记忆镜,这些属于镜子的记忆碎片逐渐模糊地在瑞亚和西里斯面前铺开……
先是伴随着天色的明暗,一个瘦削男子的影子佝偻着来来回回,有几次手里还拄着一支有弧度的木拐杖。随后,一个更加高大壮实的男人身影从右侧进入了画面,停留了片刻后又从右侧离去。哪怕只是个模糊的身影,比起其他更引人注意的是他在裤腿下显现轮廓的一条假肢。
“穆迪来过?”瑞亚讶异地问。
“他两周前来过一次,当时我在那里。”西里斯仍一眼不错地盯着记忆镜中呈现的记忆碎片,似乎忽然意识到什么,看向了瑞亚,“他先来到平台上同我打了招呼,然后从后门进了房子。和你想得差不多,没有人去过老利奇家的正门。”
瑞亚轻轻用手比划几下,“右侧进,右侧出。……我们接着看。”
又是一段时间老利奇身影的来来回回,片刻后记忆画面忽然变得混乱,一片混在一起分不清模样和数量的黑影从画面左侧包裹过来,随后镜面上大部分的视野都瞬间变成一片混沌。在这灰蒙蒙的混乱之中,紧紧盯着镜面的瑞亚努力从最上端辨认出一些仅存的光线,在那光线里依稀能看出那团黑影离去的方向。
沉默了短暂时间后,瑞亚开口,“你看到了,食死徒是从正门闯入的,他们不知道后门的平台,他们只知道这栋房子的地址,有人泄密给他们。”
一时间,回应瑞亚的只有沉默。西里斯的表情依然复杂地阴沉着,令人捉摸不透。
“这只是个小伎俩,”西里斯忽然抬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质问,眼里似有一团灰色的火焰,“这只是个骗人的小伎俩,对吧?”
面对西里斯忽然的情绪转变,瑞亚识趣地沉默着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语气中的不善,低垂了眼皮复又抬眼,“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真希望,食死徒找到那里是因为我的失误。”
听到这一句话,瑞亚忽然感同身受了西里斯所有未说出口的情绪。他的心是如此骄傲,所以他一贯认为所有人都如同他一样,不屑于去做那些背叛、取巧和见风使舵。他是从黑色中走来,又身处与黑暗作战第一线的那个人,这让他反而见不得其间灰色,只认为这世间黑白分明。他那些锋利的武器,更多是对准了他自己,时刻警告着自己,不去相信就没有存在。
瑞亚非常认真地点头,“就那么认为吧。”
她的眼神与西里斯的眼神交织,他惊讶了。
“是的,这只是个小伎俩,不作数的。我们做这些,是为了让你不要再怀疑自己,可以如往常一样去做所有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让你担忧愤怒,让你相信身边有背叛者。我们就去想好的那一半吧,不好的那一半,管他呢?。”
他们的眼神依然交织着,直到西里斯笑了起来,有些释然,又有些苦涩。他低下了头不再看她,他的笑让瑞亚也自嘲一般笑了起来。
他们能清楚地听到不远处海水冲击山崖的凄厉声音,映衬着笑声如一块反差鲜明的巨大幕布。
7。希望与送别
一九七九年十月,英格兰也有了秋意,日落的时间越来越早,瑞亚俨然已经从一个局外人变成了凤凰社的一部分。邓布利多不允许她参与外出任务,所以她逐渐承担起了所有与文件、书信等材料相关的工作。瑞亚也不得不“惊喜”地发现,经过短暂时间的熟悉后,她能够快速高效地处理所有书案工作,也许等她回到自己的世界后,失业之余可以去做魔法部的高级秘书,当然这种自称的天赋往往会被西里斯称之为“家养小精灵的天赋。”
凤凰社的年轻成员们也发现,他们愈发愈迷恋每次会议后共同相处的短暂轻松时光。或许是一起吃简单的午饭,或许是会议后仅仅几分钟的闲聊,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在沉重枷锁下的暂时休憩。就像是沉溺水中的人渴望空气,他们偶尔将头伸出水面博得短暂的安宁,随后再次闭上眼将自己埋入水中。
在詹姆的强烈提议下,他们甚至还立起了临时门柱,打起了简陋版的魁地奇。瑞亚虽然四年里都没有接触过魁地奇,但今日飞上天时又迅速找回了飞行的快感。她最后一次与她的光轮2000并肩作战还是七年级的魁地奇杯——拉文克劳惨败给哈利领衔的格兰芬多队。也许哈利出色的魁地奇天赋都继承自詹姆,詹姆与瑞亚同在一队时在五分钟内,用伍朗贡飞行法取得了60:0的领先,被众人抗议后不得不各自分进一队重启比赛。
魁地奇结束后,他们像往常一样准备晚餐,在西里斯的强烈要求下由瑞亚代替莉莉来煮洋葱汤。也许是被久违的魁地奇唤起了沉睡的记忆,詹姆开始滔滔不绝回忆着他霍格沃茨时代的第一个魁地奇杯冠军,瑞亚好奇地听着他的故事,转身时看到莉莉放下削了一半的梨子,悄悄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