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勇敢面对。
邓布利多在羽毛笔上用了非常高深的隐藏魔咒,瑞亚拿到它的第一时间就试图用咒语还原它隐藏的秘密,但没有一个魔咒能够解开。他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死亡?他就是要为瑞亚留下一个,只能是遗言的句子?
瑞亚把纸卷放回了羽毛笔。显然她无法去告诉一个已经被葬入坟墓的人勇敢,甚至这个句子都是无比荒谬可怖的。越是思索,她越是对此毫无思绪。
她翻开那本新书,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邓布利多的目光仿佛穿透半月形眼镜和书的封面注视着她,瑞亚不自觉伸手拂去校长银白长发上的一处灰痕,而邓布利多似乎对她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就和这些年每一次见到他时都一模一样。
在霍格沃茨七年级时,瑞亚正写着她的第一本书《特快列车的终点站》,为此去向邓布利多校长请求在每个周末都能离校前往霍格莫德采访。出乎她的意料,校长不仅毫不犹豫欣然应允,还亲自带她绕过黑湖前往村子里,向罗斯莫塔女士介绍瑞亚的来意。她一直认为,《终点站》的顺利完成,大概一半都要归功于校长,因此她每隔几个月都会给校长寄去各种她收集的奇奇怪怪的零食表示感谢,枫糖杏仁、玫瑰乳酪、黄油啤酒酿覆盆子或者火焰胡椒糖。不出意外,瑞亚每次都会收到邓布利多的回信点评各种食物的味道,有时还会欲盖弥彰向她透露口味上的小癖好或小心愿。
而邓布利多第二次向瑞亚提供帮助,就在去年。一直把哈利波特当作源源不断巨大宝藏的丽塔斯基特,一夜之间忽然对哈利避而不谈,瑞亚当然嗅到了这其中的微妙气息。而当瑞亚致信邓布利多,原本只是想试探能否见一面哈利时,邓布利多竟亲自引荐,并对哈利说:“怀特小姐是可以信赖的倾诉对象”。
瑞亚可是入学时分院帽用时最短的拉文克劳,用头发梢想也知道这可不是啤酒酿覆盆子的原因。但究竟意图是为何,既然邓布利多不提,瑞亚也装着糊涂不去问。
她曾承诺过,有些秘密不会外传,但现在,邓布利多已经长眠在他大理石的白色坟墓里了。而波特?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采访对象而已。或者说,那是一个所有作家记者都梦寐以求希望接近的采访对象。
把羽毛笔丢进手袋里,瑞亚已将邓布利多的遗言放在脑后。有关这句遗言的疑问也许总会得出一个答案,但至少现在对她的人生毫无意义。她翻了翻一叠整齐摞在书桌上的手稿,哈利波特的传记已经基本成型,她似乎都听到了书稿出版后对她的追捧和赞美和丽塔斯基特的咒骂声音。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在救世主的传奇人生面前又有谁会去关心呢。
望望窗外,天色还尚早。内心忽然有一个声音,让瑞亚忽然决定将第二天的行程改为就在今天结束,说不定这本传记就会早一天面世。
瑞亚要再去一次哈利波特出生的地方,那里也是格兰芬多的故乡和金色飞贼的诞生地。她想,要去那里再仔细走一走,看看能不能酝酿些灵感,把这些都联系在一起,专门再写一章来煽情或者升华。
——戈德里克山谷。
天色染金,瑞亚在黄昏的时候幻影移形到了戈德里克山谷中一个小广场一侧。这是一个巫师与麻瓜混居的村庄,所以瑞亚此时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标准的麻瓜:灰色衬衫和黑色筒裙,像极了受到戴安娜王妃时尚感召、刚刚下班回家的年轻职业女性。在此之前她曾来过戈德里克山谷两次,也算对地形驾轻就熟,她知道穿过最热闹的一条街,波特一家的老房子就在一条小路的尽头,现今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片魔法废墟。
“婴儿在这里出生的那一刻伴随着啼哭、母亲的疼痛和亲人的喜悦,或许还伴随着长辈的期许和厚望: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巫师。然而如果看到未来,回到此刻,或许詹姆波特和他的朋友们都会祈祷,希望这个婴儿无忧长大,平庸一生。再或许,他们依然会选择重复这一切。一切周而复始,在这个被格兰芬多标记上勇敢标签的狭窄山谷。”
瑞亚满意地用魔杖敲击刚刚写满的羊皮纸令其紧紧卷起,放进手袋。再花一些时间排列润色,《哈利波特:被选择的人生》的雏形已可以面世,她将踩着丽塔斯基特此前一切可以被称作成就的东西,摘取那颗冠冕上的最璀璨明珠。
天色渐暗,路边的小酒馆亮起乍见有些刺眼的灯光,晃得瑞亚微微闭了一下眼。这条路的尽头就是纪念碑广场,她打算在那里幻影移行去霍格莫德,找罗斯莫塔买两罐蜂蜜酒带回家。刚刚走到广场边缘时,忽然有一个念头指引着她偏离原定的方向,向着更荒凉无人的灌木林一侧走去。她知道,在这些戈德里克山谷的这些荒芜丛林里,发生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战斗,说不定就在她脚下,就曾死去某位法术高强的优秀巫师。
“而如今,矮小的灌木覆盖了那些生死的痕迹,人们在这里生活,就如同……”
灌木林再深一些的地上忽然升起一道光环,浅蓝色的光芒并不刺眼,但这打断了瑞亚在脑海里的一段文思。瑞亚诧异回过头,这个村庄在她身后依然平和,没有人走近她,甚至没有人看见她。
瑞亚握紧魔杖,再向前走些。她离光环越来越近,她可以确定,那束浅蓝色的光芒不是麻瓜们的电流光源,更像是某种魔咒的痕迹。随着她走近,那蓝色的光环也逐渐黯淡,最后默默沉淀,消失在杂草中间。瑞亚拨开那团杂草,从草的缝隙中看到一枚只有金加隆大小的挂坠,像一个沙漏的样子,表面已起了些灰暗的锈迹,但依然能辨别出它原本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