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父亲的即使是想要补偿,却还是在无形中操控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决定他的人生,仿佛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清楚记得以前赵翊讲他自己定的研究方向时,那样凌云壮志神采飞扬的表情。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一生。
要怎么慷慨,怎么舍弃。
这些事情如果放在她的身上,她无法想象自己现在会是怎样。
明明他之前提过小时候的事,周奶奶也提过,为什么她当时没有多问两句,没有多关心。
明明可以早点知道的。
才五岁就被送走。
他从小到大是怎么熬过来的,背着愧疚和自责,处处都身不由己……
一想到这些她就钻心似的疼,语不成句子。
赵翊来的匆忙,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衫,他的喉结滚动,还是问出来:“他跟你说了什么。”
“你要分手吗?”他的表情没变,语气却近乎绝望。
“是不是。”
如果是分手,他绝不会求她。
死都不会。
她离开他,能遇到更好的人。
而他不能如愿以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虞灿牵着他的手,怕再多说一个字就要落泪了:“我知道了,我全部都知道了,”
没说知道了什么。
但是他们心里都明白了。
他的喉结动了一下。
她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泪珠,一抬头就往下滚,烫得可以灼伤皮肤。她擦了下,再抬头:“赵翊,我爱你,我们以后会有家的。”
遥城的初雪落在他们的肩头。
天气预报没有骗人。
远处的行人撑起了伞。
然后他听到了穷其一生都想听到的话。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声音很轻,和这年的雪粒一起落进他的心里。
是什么感觉,从地狱到天堂。
这是他们度过的第一个冬季。
为此,他已经等了好多个冬季。
她抱着他,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泪水从眼角坠落。
“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永远都。”
他两手渐渐抬起,拥在她身后。
闭眼。
郊区的风清人静。
那天是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