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危笑了道:“明白得不算太晚。”
万俟瑶绕到沈慈危身后挡住一剑,道:“还是那句话,我只是江湖经验太少,懂得并不少。”
使剑者是个容貌清丽的女人,除了眼里的浑浊几乎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喝道:“你是何人,敢破坏规矩上来帮他。”
看来此人在初尘试时都没注意过她,女人左手持剑看上去并不顺手,与台上其余人不在一个水平上,却还是选择上来,不知是有何恩怨。
万俟瑶一边过招一边道:“以多欺少就是规矩?我前几日刚看这风雨定江湖的比试规则,也没有那一条告诉我,问天铃这场加试不能下来相助啊。”
话音未落,上方一把快剑飞来,破地斜插在沈慈危与龙头关厌无求中间——九霄剑,只见一女子衣摆四散飘然足尖轻点落在剑柄上。
厌无求睁大眼睛,意料之外,“谢关主怎么下来了。”
谢槐湘拔出地上的九霄剑,剑尖直抵厌无求,轻道:“于公,我该下来;于私,我更该下来。”
龙头关厌无求和引溪关龚离不敢与她起冲突,收了手各自看向自己关主,二人一停其余人也打不起来了,龚离转头道:“谢关主,这是为何?”
“挑起八关内斗,你们俩该当何罪啊!”谢槐湘没开口,厌无求和龚离左看右看找寻声音来源。定睛一看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大众脸的蓝袍公子,踩着碎掉的木块踉跄过来,厌无求怒喝道:“毛头小儿挑拨离间,休得胡说!”
卫长楚看着在他手上闪着凌光的剑,一把撕开了易容,躲到谢槐湘身后呼出一口气指着他道:“八大关向来和睦,你和龚离又是龙头关和引溪关的人本不该出现在这台上。”龚离张嘴打岔,卫长楚先他一步打断他,“别跟我说什么沈慈危已经被赶出渡水关这些话,渡水关有两样东西只有关主才有,一个是银盾军主牌令牌一个是《星旗布》。你们这么着急想除掉他,难道是想落井下石挑起纷争吗!”
最后一句响破大楼,南英终于活动手腕站起来,封飓眼见也跟着挪动脚步,并肩而立站在高台上。
南英道:“告天铃对胜者不服皆可拉响,没有谁不能拉的规矩,若因对方身份而惧战那这风雨定江湖岂不成了闭门儿戏。”
万俟瑶心里笑道:“原来都知道这里面有诸多不公啊。这南英将军说话看似公正,却像是在为那两人说话,沈慈危现在境况尚且如此艰难,若是赢的是一个真正无门无派的江湖浪客,这么多高手一对多,赢的几率几乎渺茫,输赢公平倒真成了儿戏。”
这样想来,万俟瑶向前一步站到沈慈危身边,她收刀入鞘,拱手行礼道:“正是因为并非儿戏,所以才上来讨个公道,请两位将军做主。”
封飓眼神一凝,道:“何事?”
南英斜眼看去,打断道:“这是八关阁比武的地方,不是衙门,我们武门可管不了你的冤假错案。”
万俟瑶眼睛瞪得圆溜,竖起大拇指赞道:“将军果真神机妙断,我都还没请大家定夺一番,将军知道是冤、假、错案。”
“你……”乘着南英还无说辞之际,万俟瑶把目光投向有过两次交道,起码正派的封飓,道:“封将军,方才我朋友沈慈危与江南鬼手谢晋比武时闹出人命,武门管还是不管。”说到“我朋友”时,身后一双眼睛像是陷入星海,神秘暗涌挂在万俟瑶身上。
她心知肚明锦衣甲要带走谢晋当然是要管的,她有意为之,封飓当着众人面道:“当然要管。”
“好,这就是我贸然登台与谢关主、卫少关主打断加试的原因。”万俟瑶刻意强调两人身份,在登台前就已有打算,有人要陷害沈慈危,这即是危机同样也是转机,帮沈慈危脱罪。于是让万俟寒生给谢槐湘、卫长楚传信,他们一听准会出现。
现在日将西落,八关阁里的人很快会散去一半,用他们身份让僵持不下的提早武斗结束,要是把谢晋中“毒”的消息拖下去,凶手许会借着人流跑了避免再生事端,今天必须了清。
“楼内很多前辈兴许不认识我,晚辈先来自报家门,我是漠风关万俟朗月和药莱岛蓝溪梅的女儿万俟瑶,医、毒两门我懂一二,接下来我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万俟瑶转过身正好与沈慈危对视,透过眼睛相对方传达坚定,转回身举起手中的菱形飞镖,向一圈展示道:“此镖是我方才医治谢前辈是楼内飞过来的,想必大家注意力都在台上,并未察觉。有人要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