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砚青想起她在黑板上写下的证据链。
为什么许如林攻击的人是她,而不是柳烬……
断裂的线索又一次串联起来,她终于想明白了。
——只要身上带着这个香囊,柳烬就会通过某种连接,替她承担伤痛。
所以许如林捅了她那么多刀,她背上却只留下一道伤痕。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只是那些本该捅在她身上的刀子,都由柳烬帮她挡下了。
一定李明漪告诉许如林,如果想以最小的成本伤害柳烬……那么就应该来伤害唐砚青。
记忆按下播放键。
那天的意外,在唐砚青眼前重演。
盛夏暴雨的傍晚,走廊昏黄。
被谎言操控的老人,愤怒地举起匕首。
而柳烬微笑地,坚定地,站在了她和刀锋之间。
鲜血在旗袍上一片片晕开,像一千朵盛开的山茶花,红艳如火。
“没事的,阿青。”
柳烬含笑看她,眉目温软,一如往常。
……她不明白。
她不明白。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唐砚青站在深夜空旷的省道上,攥着那只香囊,胸口像被锋利的石头来来回回地割。
为什么她烂命一条,却有这么多人,要拼尽全力保护她。
如果她当时没有被陆小葵误导,没有离开柳烬身边,如果她当时狠心扔掉了香囊,也许李明漪就不能乘虚而入,柳烬就不会受伤……
她怎么会蠢到相信陆小葵的挑拨呢。
现在再怎么捶胸顿足,追悔莫及,也一点用都没有。
唐砚青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水。
能救柳烬的人,只剩下她了。
头顶的路牌标识着最近的岔路——雾原镇,500米。
她把车留在那片荒地里,孤身向镇上走去。
时间很晚了,大部分铺面早就关门歇业,只有零星几家旅馆亮着灯。
唐砚青随便选了家不起眼的旅馆走进去。
自建的四层水泥小楼,地面铺着仿佛从没洗过的红色地毯。前台的电视机在播深夜肥皂剧,一个中年阿姨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唐砚青有点内疚地推了推阿姨的胳膊,把身份证递过去。
“不好意思,阿姨,麻烦帮我开个房间。”
阿姨露出疲惫但热情的笑容。
“没事,你一个人是吧,欢迎啊。”
阿姨低头登记的时候,唐砚青随意张望,视线从旅馆的后门穿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