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礼想将原本定为他正室的余家女降为侧室,立你为他的正妃。”
“难道余中钦会同意?!”
“谁在乎他的想法呢?他这样奸诈的人,心里再如何不满,也不会悔棋的。”上官仪讽刺一笑,“他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他的女儿只能做侧室,那么你也只能做侧室。”
“往后谁能为国母,你们就各凭本事了。”
“疯了吗?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难道萧礼同意了吗?哈……对啊,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他当然会同意,但是父亲……”
上官嫣跪下来,她抱着上官仪的腿,双眼泛红,“你就这样看着,看着我嫁给那个…那个平庸的七殿下吗?!”
“我是想给你寻一门好亲事的,我是想的!”上官仪转过身,低头盯着她,罕见地有些烦躁不安,“可是你不愿意,我不愿意都没用——”
“皇上应允了这门亲事啊!”
每个字都像是石头一样砸在上官嫣身上,上官嫣愣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她的脸色惨白的像纸,“你说什么?”
万岁爷应允了这门亲事,一年之后,上官嫣与余家女在同一天凤冠霞帔地嫁进王府。那时候,上官睿随父出征已有一年,上官嫣出嫁前,甚至没能好好再看一看哥哥的脸。
那段路上,上官嫣坐在婚轿中流泪流了一路,杜若在她轿子边,小声地说:“小姐,不要再哭了。”
“这是你大喜的日子啊。”
那其实是很荒诞的一天,那许多年间,老百姓还津津乐道那场婚事——两个高门贵女同时被抬进王府,都是侧室。
新婚第一天,萧礼喝得醉醺醺地来她房里,上官嫣厌恶地别过脸——她知道,自己对他根本没有爱,只有不屑和厌恶。
他是这世间最无能的男人,没有才华,没有谋略,皇位都是捡来的。竟然有这样好笑的事,捡来一个皇位!也许皇帝也觉得荒唐,所以迟迟没有立他为太子。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叫她躲也无处躲,逃也无处逃,不从就是抗旨——上官嫣不想害了上官睿。
在上官嫣的心里,萧礼连上官睿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在王府的那几年,她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可也许人就是贱的,她巴不得萧礼厌恶她,可萧礼就喜欢她清高的样子,总是来,日日来。
再两年皇上驾崩,萧礼即位,上官嫣被册封为兰妃。关押着她的囚笼,从王府变成了皇宫,上官嫣哭了——或许是因为在萧礼登基的那一天,她看到了回京的哥哥。
思念之情像潮水一样迸发出来。这几年她不知道写过多少寄与相思的句子,无法寄出去,便就只能押在一个木盒子里——
他是她的哥哥,他是朝廷将军,而她是皇帝的妃子,不论怎么走都没有可能,他们之间,是一个无解的圆。
所以那些无望的爱都化作了实质,上官嫣差点不能自已地闯出去。
还是上官仪在宫门角落处拦住了她,上官仪怒道:“你已成了宫妃,还敢这样任性!你想怎么样?逃出宫门,就算逃出来又怎样?!”
“你这样,迟早要把你哥哥害死的。”上官仪气血上涌,“如果你真的放不下他,就帮帮他,你争气些,做了皇后,往后你哥哥危急之时也可以护着他,嫣儿……你要走到正道上来啊!”
这些话,真是上官仪的肺腑之言。上官嫣擦干净面上的泪,擦干净了脂粉,“我不想害死哥哥。”
“皇后……皇后……”上官嫣问她父亲,“我做这个皇后,是不是就能护着哥哥?”
上官仪低头看着这个女儿,不知如何作答。
但上官嫣显然是听进去了——正巧萧礼为了立后之事烦忧,到最后则想出个折中的法子,谁先诞下皇子,就立谁为后。
上官嫣第一次在欢好之后没喝那堕胎药,没过多久她就有了身孕——上官嫣抚摸自己的肚子,美艳的脸上没有半点母性的温情。
她知道,她不爱这个孩子,甚至厌恶。因为那是她和萧礼的孩子,可这个孩子又是她的筹码,登上后位的筹码。
余家女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肚子大起来,她的肚子也很争气,没隔多久就怀上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