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光回头,见他在黄色暖光下惊艳的表情,笑着问:“是你要的感觉吗?”
陆溢阳重重点头。
箱子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把小窝布置成想象中的样子。时间是停滞的,足以让人轻声细语,有条不紊。陆溢阳太喜欢这种感觉和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他享受着,也惆怅着;抒发着,也硬憋着。
弄完一切还没到晚饭时间,霍承光往充气床垫上一躺,拍拍身边:“你看不得买个大的?双人床就是比单人的舒服。”
陆溢阳坐在折叠椅上翻手机:“没信号?”
“正常,山上信号不好,下山就有了。”霍承光翻个身看他:“所以得带现金。”
“除了忘带晕车药,其他你都未雨绸缪。”
都买好的,结果拉酒店里了,霍承光笑:“我的错。”
陆溢阳收起手机,见侧躺的男人瞳孔中有光,鼻梁下是影,一种更为立体的英俊,很有冲击力。
他转身从行李中拿出画板,执着笔看着纸,坐着发愣。
霍承光问:“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在画康定斯基?”
陆溢阳对着白纸说:“对。”
“你看。”霍承光就笑:“凡人不懂的,仙女懂。”
陆溢阳终于在纸上落笔。不,仙女哪够格?你是女王!
“在画我吗?”
“嗯。”
霍承光打个哈欠:“你画,我眯一会儿。”
出来露营要做很多准备,绝非跑次商店这么简单。昨晚在酒店,他睡着的时候霍承光还在忙充电、整行李,又开半天车,应该挺累的。
睡着好,睡着他才能肆无忌惮地看。
没喜欢过人,没谈过恋爱,陆溢阳不知道这种光光看着对方,人就痴了的状态到底正不正常。
几个月前他还恨不得踹那个递情书的男生一脚,狠狠说一句老子不是同性恋!四个月后他天天上网查,爱上一个直男要怎么办?
全然陌生的领域让人惶恐,陆溢阳很确定,现在他仍然可以挺着腰杆大吼一声“我不是同性恋”。
唯有碰上霍光,他心虚了。
起身打开睡袋,给睡着的人轻轻盖上,让满腔爱意轻柔地落在心上人身上。又把取暖器往床头靠了靠,陆溢阳想,这应该就是找到女朋友的感觉。
霍承光醒来还想看他的画,陆溢阳早把含着小心思的画纸收起来。
烤盘已经架好,酒店里捎的净菜摆好盘,调料在桌上摊开。霍承光又穿上雨衣,去外面把窗都支棱起来。一个斜面,雨进不来,待会儿烧烤一起有油烟味,得透气。
啤酒和大酱汤喝了,牛排和烤时蔬也很美味,陆溢阳知道,和霍光在一起做的每件事都很美好。
只有晚上睡觉这事,他觉得不太好。
太不好了!
昨天标间两个床,今天两个睡袋一张床。他脱衣服钻进睡袋心就怦怦跳,背对着躺下,主打一个不吱声。
霍光下午眯过,大概这会儿没睡意,就在灯下看书。陆溢阳能听到翻页声,每隔三十下心跳就会翻一页。后来翻书声没了,灯光把人影投在帐布上。影子明明没起身,声音怎么消失了呢?这页太难懂,还是读书人在出神?
“你冷?”读书人终于问。
“不、不冷。”陆溢阳一出声,发现睡着的人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