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旧那么明烈张扬,只不过再与他无关。
季旷柔甚至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相泊月仿佛坠入了深海,浓烈的绝望将他团团包围,疯狂地涌进他的身体。
痛苦摧肝折肠。
啪的一声巨响将陷在噩梦深沼的相泊月拉回了现实。
他蓦地地睁开双眼,泪水已经将两侧的鬓发濡湿。
梦中那种绝望的余痛与压窒仍徘徊萦绕在他的心口。
挥之不去。
少顷,他方怔醒过来,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相泊月随即如遇大赦,流着泪扯出一丝惨笑。
幸好,那只是梦。
只是一个梦而已。
就在这时,相泊月突然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以及火苗舔舐纸张的呼呼声。
相泊月疲惫地支起身子,但见榻下季旷柔送他的那盏花灯被风吹得倒伏在了地上。
蜡油滴落,加之高温的不断烘烤,灯身已经被点燃。
相泊月不顾一切地冲上床,急得昏了头,开始不顾一切地用手拍打起灯身上炽热燃烧的火苗来。
屋外的哑奴听到了响动,连忙跑了进来。
看到着火之后,急忙将一旁盛满了凉茶的茶壶抓来,倒在了已经烧了一半的灯身上面。
将火灭掉了。
可原本精美的花灯已然被火烧燎得不成样子。
再瞧不出原貌。
相泊月怔忡地望着地上被烧毁的花灯,一股撕心裂肺的难过与无助涌上胸腹,搅翻了他的肺腑。
他动作迟滞地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轻地将灯身上粘着的褐色的茶叶一点点摘去。
露出了灯身上的那首已然被烧焦又被茶渍泅湿了的《春日宴》。
题诗的墨并不防水,如今已经氤氲作了一团。
少顷,一滴又一滴的清泪落在了上面,混着墨迹蜿蜒而下。
窗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炸雷,轰鸣的雷声下,是青年撕心裂肺的泣声与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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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让奴给你上点药吧。”
哑奴手中紧紧捏着装着烫伤药的瓷瓶,神情焦急地比划道。
他一进来便瞧见少爷用手在拍打火苗,现下少爷白皙的手背上血迹斑斑,更遑论被烫得最严重的手掌呢。
可面前的青年好似对自己手上的伤视而不见,一直紧攥着双拳怔怔地望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出神。
已经有不少血水从他的指缝中缓缓渗出。
哑奴急得不行,想不通少爷为何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现下正下着雨,还算凉爽。
再拖下去若雨停了天气重又热了起来,他要是还不肯抹药,这伤口定然是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