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袍弟子吓个正着,忙加快手头动作。脚步声远去,身边重回寂静。黄瑶长舒口气,总算缓过神来。她转过身,无意抬眸时,却愣在原地。阴影中,陆明生垂首而站。他薄唇紧抿,眼底神色并不好看,喉结滑动,像要说些什么。可惜半晌,仍未吐出任何话来。不知陆明生何时过来,是否将方才对话全部听见。可那人言语讽刺,无论换做谁都难以接受他虽未标明,肯定也会因此难过。黄瑶唇角扬起,笑容显得虚弱:“蒋越屏是无心之言,你莫要放在心上。”话落,未听见回答。她微微一怔,又匆忙补充,“是我多话,不应当—”似清风拂过,话音消散雾中。黄瑶眸子顿时瞪大,却不敢移动身形。陆明生紧抱住她,小臂隐有些颤抖,却愈加用力,丝毫不想放手。两人身处阴影,像在烦扰中窃得半点空闲。黄瑶转眸,轻声问:“你怎么了?”心狂跳不止,几乎难以克制。思绪却新颖,理智克制冲动。蒋越屏此人阴狠,还是不要惹到为好。况且在众多木质残肢中拥抱,总觉得莫名诡异。她轻咬下唇,竭力保持声音平稳。“松开罢,还有人看着。”陆明生却抱得更紧,下巴轻抵在肩窝,闷声说:“为何要替我说话?”他似不期待回答,仍固执地说,“我这般做,你应当埋怨的”黄瑶无意触碰腰间寒玉,指尖留得冰凉。半晌,她垂眸笑:“你还是我师弟,总不能让人随意点评。”陆明生一怔。她又道:“其余的事,我想你亲口说。”无论梦魇中烈火,还是其他秘密。话音刚落,有短暂安静。陆明生颔首,低声答了句:“好。”他语气淡然,却不肯松开怀抱。即使所隔长袍,仍清楚感受到彼此温度。呼吸与呼吸交融,带了丝隐蔽的暧昧。像在黑夜,与其拥抱着前行。黄瑶推了推他,莞尔道:“好啦,又不是小孩子。”陆明生低笑,薄唇贴于耳垂:“师姐,我想贪些甜”鼻息轻拂脖颈,带来细微的痒。像无意间轻触,恰巧拨弄心弦。黄瑶轻咳,仍难掩笑意,故作正经道:“你这是不闹别扭了?”陆明生低头看她,眸间藏起星辰:“嗯?谁与师姐置气?”微微蹙眉,装得副纯真。黄瑶却不领情,用指尖请戳他肩膀:“就是你。还‘多有得罪’,还不理我,知不知道错了?”他面露疑惑,并未答话,像不承认之前所为。嘿,还在这装。黄瑶轻啧,挣扎着想撤出怀抱:“松开,否则我生气了。”她向来习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从未真正发过脾气。本就是句玩笑之言,陆明生却变了脸色。他匆忙松手,眸间藏起不安,像只做坏事的小兔:“师姐,我知错。”态度转变之快,简直像变了个人。一副乖巧,仿佛如初见时青涩。黄瑶瞄了几次,仍忍不住皱眉道:“诶呀,是开玩笑。”她说完,又嘟囔道,“你这样子,真叫人无法习惯。”陆明生莞尔,酒窝泛起,笑声低沉而温柔。黄瑶耳尖通红,却站得笔直,清清嗓子,故作镇定说:“既然如此,我就原谅你了。”她提起眼角偷瞄对方,“但是,你得答应个条件。”陆明生笑得自在:“师姐请讲。”黄瑶纠结半晌,神情仍有尴尬。她启唇几番,终是妥协道:“算了,当我没说。”陆明生磨搓下颚,复莞尔说:“我答应你。”黄瑶一怔,抬眸去看。他已收起笑,薄唇轻抿,下巴微昂,颇有种宣誓模样,“不会再做引人误会之事。”‘误会’两字咬得含糊,莫名带些调侃。黄瑶刚想说话,被呛得咳嗽,只得连连摆手否认:“诶呀,我没有说这个!”语气急切,却没半点威慑。陆明生勾唇,从善如流地附和:“嗯,我知道。”算了。她耸肩,转过身去:“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待背向对方,却抿唇窃喜。陆明生背手而立,扬声喊道:“黄瑶,等等我。”幸好,她有停下脚步,回眸笑答:“嗯,你赶紧来。”烛光晕染肩膀,两人并行步入亮堂。不论身后阴影如何,再无他相关。凤栖楼内,青袍弟子仍在搜寻。蒋越屏坐在圆桌,抿口茶水,顿然蹙眉。他砸落瓷杯,怒骂道:“这他妈什么猫尿,是给人喝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