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体会到的信任与依赖。
赵璟云被拖走时,那双血红双眼死死的盯着赵璟淮,里面充满了怨毒。
可他再不甘,也终究只化作京城最飘忽的一阵风,刮走了血腥味,也刮走了喧嚣。
危机终于解除,越泽骤然放松下来,整个人有些发软,脱力般软软的往后仰倒,一旁的赵璟淮赶紧将他拖住,心疼的吻了一下越泽有些杂乱的头顶,哑声道:“回去休息吧。”
越泽点点头,头一歪就倒在赵璟淮怀里睡着了。
赵璟淮看着已经陷入沉睡的人儿,只觉得心口绞痛。
起初他是不同意越泽如此提议的,可若非这样,还不知要搜查赵璟云到何时去,到时若他将主意打到了王倩婷头上,那更不好办。
思来想去,加上越泽的不停劝说,还是前去赴约了。
好在赵璟云确实是轻视了越泽,他认为越泽只是一介普通大夫,对自己没有任何威胁,可他从未想到过,越泽不仅会医,更会毒。
看着越泽有些脏乱的衣衫和凌乱的发丝,赵璟淮轻轻帮他整理,又瞥到脖间那一道血痕,不由得力气有些失控,越泽被他弄醒,睁着双眼迷茫的看着他。
而随即撞入越泽眼中的,是一双同样布满血丝,却格外伤痛的双眼。
他眯着眼,心中叹息,纤细手指抬起,抚摸上赵璟淮的侧脸,轻声安慰道:“我没事。”
赵璟淮低声应了一句,直接打横将人抱起,大步流星的将人带回将军府。
而越泽在颠簸中,只觉得安心平稳,陷入了沉沉梦乡
“殿下,人已经关押了。”
霍骁站在院子里,等到了赵璟淮出来。
此时的赵璟淮已经脱去轻甲,将双袖挽起,结实的手臂上还有着残留的水汽,他才刚把越泽收拾干净塞回床上睡觉。
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一场荒唐的闹剧,也以一种荒唐的方式结束。
赵璟淮望着外面的朗朗星空,沉声道:“先关押好,等本王面见父皇之后再做处置。”
“是!”
整座皇城在黑夜中寂静无比,黎明已经肉眼可见,风暴已平息,等待着权力的交替。
浓厚的墨色被一丝夕阳划破,赵璟淮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上好的光泽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彰显着主人身份的尊贵。
而那一身绣着暗金色纹样的玄色官服,在沉稳的步伐中扬起微小的弧度,衣袂下若隐若现的黑色靴子,稳稳当当的踏在玉石路上。
而被束缚的一丝不苟的墨色发丝,在鎏金王冠的承托下显得庄严肃穆。
昨夜的事情早已被人告知启丰帝,早朝结束后,他静坐在桌案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外面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声音:“淮王求见——”
启丰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让他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
启丰帝挥挥手,疲惫的双目看着面前这个已经高大无比的儿子,一时间他有些恍惚。
“你与云儿明明是同胞兄弟”
赵璟淮抬眼看着他,目光锐利:“父皇所言的同胞,便是三番五次想要将儿臣杀害的那种吗?”
启丰帝被他哽住了,重重的在桌案上拍了一下,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怎么和朕说话呢!”
赵璟淮丝毫不惧,只是昂着下巴倔强的看着启丰帝:“儿臣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父皇忘了他与魏成钧勾结,甚至还想将父皇活活烧死这件事吗?”
启丰帝指着他的手颤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父皇,儿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自古以来皇室之争都是如此,从前父皇如此,现今儿臣也是如此。”
赵璟淮这般话说出来,若是让史官听到,怕不是要惊掉下巴,罄竹难书,好在启丰帝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什么德行,压根就没让史官进门。
“哼,你的借口倒是挺多。”
启丰帝心中门清,只是心中多少有些感慨,毕竟赵璟云也是自己的孩子,也是从小疼爱过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