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butcher的黏滑嗓音又擅自嗤嗤发笑,像被人强按指甲、反复刮擦铜版纸。
而顾慕飞脸色完全苍白。他只感觉颈侧正被同一把刀锋摩擦,伤疤绽裂剧痛——
不禁,他本能抓紧、压住自己的静脉——
“……你个变态!”
苏雁狂吼。
“……嘿,多谢夸奖啊!”
butcher的嗓音十分兴奋:
“我可听会长讲了你的事……咱们彼此彼此,也算同好。怎样,遗言也啰嗦得足够久——您,请吧?”
“……唐权!就算死——我不会放过你!唐权!你等着——我要——!呃——”
闷闷地,“哧”。
紧接,是模糊又湿润的窸窸窣窣。
“关了吧。没必要听了。让slayer继续盯紧。等事情结束……再汇报。”
勉强平复喘息,顾慕飞烦乱整理好被自己拽紧的衬衣领。他皱眉——
毫无虚假,他真心厌恶这个世界,厌恶这个自己。
霎时,车里只剩他和welsh的呼吸。
今夜,月色冷淡。
突然,顾慕飞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贯穿般热血一震。
一个人的模样,浅栗柔软的长发,秋波脉脉,却从不肯屈服的双眸……
曾在他的怀中,曾抱紧他,她安稳熟睡……她硬要挤进他的心头。
苏梨。
……
抓紧心口,他凝住了。
顾慕飞默默:他一再告诉自己,与她,他从头到尾逢场作戏。他们各取所需……
他腻了,玩够了,不想再继续养她了……
不是吗?不行吗?
——他这是……怎么了?
他算无遗策,没给自己任何回头路。
总不能——
“——welsh,让slayer动手。救苏雁。”
“——boss?”
welsh懵了。从他马首是瞻投入麾下,八年,他从未见顾慕飞因私废公。哪怕为boss自己的命,都不可能。
这是怎么——?
“boss,救苏雁,等于您把全盘战略都推翻!您的安危——”
一把夺过welsh手中对讲机,抵命豪赌,顾慕飞急吼:
“slayer!救苏雁!别搞死butcher!”
二话不说,无线通讯里传来冷冽“嗖”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