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视着一脸轻松的玉天恒,突然觉得自己无比疲惫,这么多年,他们总是偏心比自己小一些的堂弟,恐怕自己回不回去都无所谓吧。
他垂下眼眸,声音冷淡,“看情况。”
玉天恒也不再多说,他和独孤雁走出图书馆,天空刚好阴沉,豆大的雨滴溅落,黄昏如一层薄膜笼罩大地。
玉天恒回过头,看着馆内玉天心傲然挺立的身躯,笑道:“堂兄,冷冰冰的话,可不惹女孩喜欢。”
说完,俩人的身影消失在雨中,玉天心独自站在玻璃窗前,静静凝视这场纷飞的雨,心里的某块地方和枯燥的土壤一起被雨滴浇湿,血液被这场孤单的雨搅合,似泥土般黏稠。
这时雨中走出一个浅红色的身影,他灰暗眸底中终于有了一抹亮色,那人撑着伞,踏破冰冷的雨滴,不紧不慢朝图书馆门口走来。
一进门,她收起手中的红伞,目光径直落在玉天心的身上。
他愕然地看着她,仍觉得她的到来是不真切的幻想。
直到奈笙一声不吭递给他一把黑色的伞,他才微颤着眼眸慢慢接过。
他的声音穿透门外的淅沥雨声,难得温柔,“你怎么会来?”
奈笙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疏离,语气却十分柔和,“关于之后的比赛,有事找你聊。”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指了指玉天心胸口的位置,神色淡然,“魑魅子蛊在你体内,我们不仅能互相用心语传声,我还能感知到你的位置,就算和别人说话,偶尔也会听到的。”
早在那天晚上,他与奈笙分别服下了魑魅双生蛊,子蛊在他那里,而奈笙服用了母蛊。
她说,魑魅双生蛊联系着的两个人,除非被同时杀死,一人死亡之后另一人存活的话,死亡的那人会再次复活。
所以昨天玉天心看到奈笙死亡时才那么淡然,他早就知道奈笙会再次复活,不过死亡的痛苦却是真实的,那一刻,他的心也痛了。
他轻笑一声,睫羽轻颤,再也没什么顾忌,上前一步抓住奈笙的手。
“走,请你去吃饭。”
触到她的手,他如释重负,说不出的轻松,在她的身边,他原本沉重的心情奇迹般愉悦起来。
两人就这样撑着黑色和红色的伞,心照不宣地奔进雨幕,唯一相连的,是玉天心紧握住她的手。
灯影摇曳,金光璀璨,奈笙打量着自己身处的豪华房间,心脏不受控地剧烈跳动起来。
这就是上流社会的生活吗?光是看着墙壁上那一面红褐色的纯酿酒液,奈笙就震惊得不敢和玉天心说话了。
这一瓶红酒怎么比她命还贵啊。
“我们两个学院之间的比赛,你会上场吗?”
“不,但你的对手会是戴沐白,明天我会再和你商量细节。”
奈笙说话时,眼睛没有看他,而是盯着那堵墙发呆。
玉天心顺着奈笙惊异的目光看向那面储酒墙,心下了然。
“怎么,想喝酒?”
奈笙迟疑道:“有一点,但是我觉得我买不起。”
玉天心轻笑一声,“这家酒店是家族的产业,想喝什么酒你去拿就是了,正好跟你比比酒量。”
既然大少爷都这么说了,奈笙也不客气,直接薅了一瓶最贵的拿下来。
玉天心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目标明确,做事果断,真不愧是奈笙啊。
奈笙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你酒量怎么样啊?等会该不会发酒疯吧?”
“……你小看谁呢。”
一个小时以后。
奈笙艰难地将醉醺醺的玉天心放倒在床上,自己也疲惫地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