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咬着牙,将枕头下的匕首取出来。
在门扉被破开的瞬间,云笙将手中的匕首狠狠朝他刺过去。
与此同时,她设在院内的符箓无火自燃,发出阵阵爆鸣声。
陆卓君被符箓伤及,捂着肩膀上的血,发出痛呼声。
云笙借此,狠狠撞开他,朝着门外跑出去。
雨势渐大,冰冷的雨水灌入她的衣领,可是云笙却不敢停。
宗内一丝灯烛也无,她朝着一个方向,跑得飞快,却仍听见身后混着水花溅起的脚步声。
陆卓君的声音传来,他阴恻恻地笑道:“云姑娘,你的符箓做的很好,可惜你身无灵力,伤不了我多少。你若对符箓感兴趣,来我房中,我仔细教你如何?”
云笙更加撒了命地跑。
很快的,一道浑厚的灵力隔着雨幕击中了云笙的小腿。
云笙蓦地倒了下去,激起了一片水花,雨水溅在身上似是夹杂着冰渣。
她望着不远处的一块石碑,拼命地朝那个地方爬过去。
陆卓君慢步走过来,朝她伸出手。
大雨滂沱,雨幕昏暗。
眼看着他要触上云笙的肩膀。
顷刻间,铃声骤响。
只见一把飞旋的蝴蝶刀撕裂雨幕,径直擦过云笙的发旋,刺入陆卓君的手。
陆卓君闷哼一声,退后几步。
他蓦地看去,眼中刺入一抹浓稠的红。
就在那三间四柱的牌楼之上,斜坐着一身着牡丹红箭袖衫的少年。
他戴着竹篾织的斗笠,只露出一截冰雪般白晃晃的下颌,高束着的马尾于风雨中摇曳,绯红的衣袂猎猎作响。
鸦青色天际透着一层灰蒙蒙的雾气,红衣乌发的他是天地间唯一的浓墨重彩,衬得身后的海棠花都黯然失色。
陆卓君冷声道:“你是蓬莱宗的弟子?为何没随尹宗主一同去赴宴?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一阵风扫来,牌楼上缀着的护花铃铛铛作响,斗笠宽大的檐也微微抬高,雨水自少年清隽的眉眼间蜿蜒而过,他自牌楼上睥睨着他,轻笑了一声:“你越界了。”
陆卓君看向云笙攀附的那块石碑,上头刻着“明霞峰”三字。
他蹙了一下眉,从衣襟中取出令牌:“我是王庭广阳宫的陆卓君,识相的,快快让开!”
此话一出,唯有雨声倾泻的声音。
陆卓君还以为他怕了,冷哼一声,刚要朝云笙伸出手。
下一瞬,一把长剑裹挟着寒风刺过来,径直穿过陆卓君的喉骨。
沁冷的雨丝中,浓稠温热的鲜血喷溅出几尺高,如血雨一般散落在密密匝匝的海棠花丛中。
一道惊雷乍响,半边天际亮了起来,照拂着沈竹漪昳丽的容颜。
他手持长剑,唇角仍噙着笑:“原来是你。”
话音落下,他腕骨转动,利落地将长剑抽出。
陆卓君的身子轰然倒下去,溅起一地水花和血液。
他就倒在云笙腿边,喉间破了个黑漆漆的窟窿,双眼凸出,死不瞑目。
鲜血溅了云笙一脸,自她的鬓发间缓缓滴落,又被瓢泼而下的雨水冲刷干净。
冰冷的雨水顺着云笙的领口灌进衣裳中,云笙鼻尖充斥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冷得一直在颤抖。
春寒料峭,绵绵细雨汇成珠箔,远处飘摇的灯光葳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