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伊的鞋尖轻轻碾着手机壳碎裂的齑粉。
身旁这个“它”,不仅拥有着温斯北的记忆,还拥有着绝对的、超越人类极限的怪力。
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偶尔健身,大部分时间躺平的人类。
但没关系。
世界上的万事万物都一定有弱点。
长达三米的眼镜王蛇也会被小狗一样大小的蜜獾咬断七寸。
被铠甲武装的巨鳄也会被水獭尖锐的爪子划开腹部,撕咬内脏。
没有绝对的强大,也没有永恒的弱小。
时伊认真地望着车窗里,“它”的倒影。
客观来讲,温斯北的长相确实俊美。温柔的眼,笔挺的鼻,完美的下颌线,侧脸就足够吸引人的心神。单手把着方向盘的模样有点懒怠,银质的腕表在手腕上泛着冷光。
而“它”占用了温斯北的身体。
真正的温斯北去了哪里?
……还活着吗?
停。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时伊安静地、全神贯注地望着“温斯北”的倒影,从发丝到指尖,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突然,她好像看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整个后脑勺都跟着一麻。
视线慢慢地聚焦。
她发现——
它正用温斯北的眼睛斜睨她。
确切地说,它正在用温斯北的“眼珠”斜睨她。
男人整个脸部仍端正地朝前,像在认真地开车。
只有黢黑的眼珠,从眼睛的中间滑到了最边角处,隐隐泛着些诡异的金色。
很丝滑。
完全不属于人类的恐怖眼珠,正一瞬不眨地盯着她的背影。
“它”好像更深入地侵占了温斯北的身体。
时伊不动声色地深呼吸。
两秒后,她转过身来,挑眉问它:“你是不是偷看我了?”
那眼珠再次丝滑地移位,瞬间回到了眼睛的正中间。
它顿了一顿,然后笑嘻嘻地回答:“没有呀。”
它的声音和温斯北有了些区别。
变得更细,更尖锐,音调也愈发诡异,字和字之间有些略微的卡顿,好像要费一点力气才能够说出标准的人类语言。
更可怕的是,那怪物笑着,却好像一不小心没控制住似的,嘴唇突然直接裂开到了耳根处,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
时伊捏紧了手。
坚硬的指甲在虎口留下深红色的月牙。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