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嘉臻系上安全带,把卡进大衣外套里的一缕发抽出来,“今天的饭还没吃呢,就想约我明天的了?”
庄延看一眼倒后镜,笑着问:“那你愿意赏脸吗?”
“看你表现喽。”
餐厅有些远,在城南的一处山林,黑珍珠二钻,环境清幽,位子挺难订的。
服务生领她们往里走,穿过长廊到僻静独院,透明玻璃取代了院墙,三面皆是树景,满眼都是葱茏的绿。市中心的树早就萧条,这儿的却仍是生机勃勃。
纪嘉臻长期节食,饮食方面不太讲究,在她这儿就没有难吃的东西,所以干不来点菜这细活儿。她把菜单丢给庄延,低头抿了口普洱,目光随意落到一棵往歪了长的树上。
庄延在合上菜单前问她:“想喝什么酒?”
纪嘉臻懒懒收回视线,“一个人喝没意思,喝茶就行。”
男人温润一笑,“我陪你喝啊。”
“车不开了?”
“代驾,或在这留宿,都可以。”
纪嘉臻精准捕捉到“留宿”二字,眼中闪过一丝笑,貌似不在意地“噢”一声,说了自己想喝的酒。
服务生离开,剩她们面对面相望。
“去西北这么多天是有工作在身还是单纯玩?”
庄延回答:“去实地考察一下,找合适的景,也顺带着玩了一圈。”
“合适的景?要拍东西?”
“在筹备一部电影。”
纪嘉臻点到为止,她心里清楚那电影叫什么名,但不多问,“期待庄导的作品。”
“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名字。”
话落,四目相对。
幽静氛围下流淌着不为人知的炙热,成年人的对视直白又赤裸,却又谁都不说破。
菜陆续上来,服务生反复经过,纪嘉臻对那句话没作回应,直到菜全部上完才有所动作。
她对着庄延举起酒杯,那模样是敬他,却又一言不发,只用含着笑意的眼眸望着他。
庄延抬手,杯壁相碰,“叮当”一声响,暗红的酒液淌入口中。
纪嘉臻的沉默让他有一丝心急,到底还是没按耐住,率先开口:“你不问我是什么电影?”
她摇头,“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说。”
庄延放了手中刀叉,正色看向她,“我为那天的话道歉,我知道你听了不高兴,那不是我本意。”
纪嘉臻知道他指的是那晚说的她不适合王乔的那番话,但她故意装傻,“什么话?我记性挺差。”
“不是你不适合王乔,是……”后半句他又消了声,好像还在和自己作斗争,到底是真话难以启齿还是有事难以言说?
纪嘉臻想起庄延那夜说的另一句话。
—“这个圈子的规则你比我懂,很多东西不能拿到台面上说,但它是存在着的。”
他说的“东西”,是指什么?
纪嘉臻善解人意道:“没关系,我没太放在心上,不方便说的话不用勉强。”
她越是这么说,庄延就越内疚,他叹一口气,坦诚直言:“《献祭》会被改编成电影,我是导演。”
纪嘉臻拿酒杯的手停在空中,投去惊讶目光,随后又自嘲地笑笑,“看来我确实不合适,庄导没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