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默之前见过容巡的作业笔迹。
和信件上回信的字迹不一样。
倒也不是容巡有意,毕竟是写给尊敬的长辈的信件,十分正式,字体横平竖直,端正得就像印刷上去的正楷。
平日上交的作业则是个人风格重许多的行书,猫本就对这类差别不敏丨感,没认出来也不奇怪。
景默现在看着作业封面,明明没有的,但是他仿佛就是能感觉到上面微凉的薄荷气味。
现在他拿着这个本子,悄悄藏起来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
拿作业当字帖的时候还有点猫猫祟祟的,毕竟要是让容巡看到,以前景默会觉得掉猫老大的面子,现在……现在压根不敢想。
容巡看着少年拿手臂支着挡着,偶尔偷偷觑向他,被发现时躲闪的神情,不知道现在少年又在扑腾什么,左右在他眼前。
一放学,少年斜背上包,就跑走了。
容巡看着少年逃一样的背影,抬了抬眼睑。
不是在怕他——可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
狭长浓黑的眼中闪过片刻思索。
景默回到家里,在书桌前站了会儿,将包里被卷子裹着的作业本拿了出来。
那种气息果然是幻觉。
景默犹豫了半晌,才慢慢地,从柜子的角落里,拖出了一件外套。
他坐在床沿,把外套抱在怀里,试图从领口边角嗅到想要的薄荷气味。
那种气味因为他把它埋在柜子里,还残余着少许,可是少年这种不正常需要的索丨求,一件衣服是远远不够的。
那件外套被抱着它的少年弄得皱巴巴的,直到少年脚跟在地面上不满地踢了几下,茸茸的长尾巴垂落在地上,卷了卷。
在这时候,或许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景默开始有些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状况是不正常的。
而这次想要的薄荷味源头不在触手可及的位置,所以现在那种缺乏至极,渴丨望又怎么样都无法获得的感觉让景默无所适从。
……那……那个人……
容……容巡……
景默将衣服快弄皱成一团的时候,听到了门被敲响的声音。
礼貌的间断两声,敲完即止。
景默抱着衣服,仿若没有听到,过了会儿,门外的声音才响起来。
景默此时才随之从床沿站起身,下意识将外套藏在了被子下面。
容巡耐心地等待着,然后看着开门的景默眼侧泛着红,发间的三角耳在乌眸看向自己时动了动。
景默看到人,他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要是触碰到容巡的话——绝对会变得很奇怪。
景默在门把手上的手瞬间收了回来。
于是走进门的颀长身影就看着惊慌失措的猫耳少年在整个房间里奔逃,最后蹲在书架上,然后往下一本一本扔书。
站在书架下的容巡微漠的声线放低,以一种诱丨哄的语气轻声道。
“下来吧,没事的,我会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