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容巡在那条路走了一遍,注意到了一辆停在路口的车。
那辆车停靠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它上面没有几天前下小雨干涸后留下的雨渍。
让容巡止步留下进一步观察的,是车上有一个朝前方向的记录摄像头,已经耗尽电量待机,只极微弱地隔段时间闪一下红灯。
容巡将车主在车窗上附的应急号码留下,然后转身往回走。
在联系负责调查的警丨员之后,将号码转出,由官方联系那位车主调取录像。
幸运的是,那辆车确实是在三天前停在那的,摄像忘记关闭,隔天才电量用完待机——而所停的路口拍摄到了深夜一群人聚集着经过路口,四十分钟后再一齐离开的身影,证明当天确实有这么一个团伙实行作案。
不幸的是摄像的分辨率并不高,那天是深夜,只有最前面的那个被路灯照亮的边缘扫到,隐约录到男人的面部轮廓,虽然作为依据还是过于模糊,但至少不是抓瞎了。
而在两个警丨员将几乎糊成马赛克的录像截图打印张贴后,收到了匿名电话,称在邻区河山区的井路园内看过他们进出。
这下搜查的范围就缩小到了可行的地步,老板娘之前关于他们不说本地话的描述给了警丨员灵感,通过对该小区住户是否来自外市外省进行排查,很快就找到了团伙所在——
这些人是刚入住不久,人又多,守门保安都有印象。
挨个盘问后,查到结果是这个团伙是近期在从外省到本地邻街开饭店的老板的“朋友”。
因为生意非常萧条,那个业主便将主意动到了这小区附近唯二的另一家餐馆上,而这些人便是老板从外省叫来的“兄弟们”。
景默在昏睡过一天,带着隐隐的内疚来到小弟所在的店面前的时候,看到的是面色轻松,在慢慢擦着新桌子的小个子男孩。
虽然要完全修复毁坏的店面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中年夫妇已经在做之后休整重新开业的打算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猫老大才知道,那个肇事团伙已经被逮捕,而邻街的新饭店业主因为恶丨性竞争和注册提交虚假材料被吊销了营业执照。
谷锐见到他,高兴地挥了挥手,一转头看到另一个方向,又高兴地挥了下手。
景默转头,看到了安静站在那边看过来的容巡。
“景哥!你听我说,警丨察大叔告诉我,这次事情一开始有线索多亏了那位容哥!我道过歉之后容哥也原谅我了!”谷锐激动地嘚吧嘚吧说到后面,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了两声。
一觉醒来,连小弟都叫人哥了。
“那群人的住址,是景默帮你找到的。”容巡道。
“啊?景哥是这样吗!”谷锐闻言,眼睛崇拜地更亮了,他之前不知道破案过程,“我就知道,景哥是我永远无敌的神一样的老大!”
被亮得像四百瓦灯泡的眼睛盯着的景默摸了下后脑,转身就想走。
临走,他又回头往那方向看了一眼。猫老大插着口袋,心情很有些微妙,毕竟一觉醒来事情已经都解决了,他就是傻也知道多半是这人帮了忙。
这是他的小弟的事,本来就该他管,这人实际上,就是在……帮他。
清楚这件事对景默来说并不容易,因为如果这么承认的话,他欠容巡的,加起来,好像会到一个他不知道怎么还的地步。
猫老大足跟在地上碾了碾,嘴张了张,想开口,喉咙却仿佛被堵住了一样。
“不用谢。”那人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冷静地道。
反正时间还很长。
“你——”
景默闻言,抿了抿唇,恼羞成怒,露着虎牙,对他的方向哈气。
——哈什么哈,这种家伙不怀好意,你只可能被翻过来摸肚皮。
自己说过的话忽然从脑海的角落冒了出来,让景默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转身就加快速度炸着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