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乘第二次时,两站之间需要绕一大段路,走上好几百米。
程乐宣被挤着站了半个多小时,这会儿走得腿累,早没了进站时的兴奋,只一言不发地跟着秦序。
两个人慢慢从并排走变成了一前一后。
秦序问:“还行不行?不行就出去,这边好打车。”
程乐宣深吸一口气,突然走得比秦序都快,“我没问题啊。”
秦序随他嘴硬去,也不帮他拿书包,静静等他生出悔意。
最后程乐宣还真坚持了下来,在人挤人的车厢里站了快一个小时,硬生生撑到了家附近的地铁站。
这种秦序每天都经历两次的过程对于长期娇生惯养并且不爱锻炼的的程乐宣来说着实称得上是考验,更别提到站后得徒步一公里才能走到别墅区。
终于到家门口,程乐宣额头热得冒出了汗。
秦序眼看着原本充满活力的家伙变得眼里无光、死气沉沉,抱着手问:“现在呢?”
程乐宣反问:“是不是去你家里还要坐一次?”
秦序说:“不止,下地铁得再倒公交。”
“好远,为什么这么远,太远了……”程乐宣露出难过极了的样子,要哭不哭的。
秦序认识程乐宣之前都不知道男的也能这么容易哭,比他妹妹小时候泪点还低。
他进屋给程乐宣把空调打开,倒了杯温水,然后抽出湿巾把程乐宣的手和脸都擦了一遍,一边擦手,一边说:“正常。”
这很正常。
每天穿过多条地铁线工作的人和每天有专属司机接送的人就住在一个城市,他们或许会有交集,甚至有极其小的机会成为朋友或是兄弟,但是夜幕降临之际,他们都要回归自己的世界,接受彼此的生存水平存在巨大差距的事实。
无论喜欢与否,这都是很正常的现实。
秦序无意教程乐宣什么,有的人生来就可以一辈子不清楚这些,他仅仅希望程乐宣当下能够理解没法儿事事依着他的原因。
然而程乐宣听他说出这句话,眼泪才是真忍不了,垂着脑袋,眼泪都砸到了他手上。
秦序偏头去看,程乐宣面中泛红,他怀疑可能是中暑,就把他的额发往上撩了几下露出额头,问:“还热?哪儿不舒服?”
程乐宣轻轻摇头,泪眼婆娑地回了句不相关的话:“你每天来找我,一定都很累吧。”
阿姨不在,秦序陪程乐宣吃了附近的外卖才离开,到家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秦序的姨妈走出来看,看到是他,轻声问:“今天回来这么晚,吃了吗?没吃的话给你下碗面条。”
“吃过了。”秦序把买的五金零件放在桌子上,“周末我把车加固一下,您下礼拜再用。”
姨妈上前打开塑料袋看了看,叹了口气,“医生说我什么毛病都没有,不用等到下礼拜。你看你,花钱买这么多。”
“就下礼拜。”秦序不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对了,明晚您有空多做两道菜,程乐宣应该要来。”
“程乐……哦,那孩子。”姨妈惊讶,“他怎么要来咱们这儿?”
“就是吃个晚饭。他胃口不大,量不用准备太多。”
姨妈只当程乐宣是没来过乡下,好奇来玩玩。“行,他有忌口吗?”
秦序说:“明早我问问他家阿姨再告诉您。还有,提醒他们,那个事儿记着不能提。”
姨妈点了下头,“不会提,之前小波和小澜回来的时候也跟他们嘱咐了,对谁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