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官唇色苍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片刻后,他只指尖再度努力动了动,缓缓从郁危明的手里拿开。
郁危明眸色微微一暗,随即看到他抓身下的床单,非常用力,钢铁的指尖都在狠狠颤抖。
新皇一时心滞:“顾远泽,痛的话可以喊出来。”
但顾远泽依旧没有出声。
只有一瞬间,他的身体似乎也想从他怀里挣开。
或许是司令官嫌他聒噪,又或许是一直都讨厌他、终于忍耐到了极限。但明明几乎要挣脱,却又生生忍住了。
“……”郁危明不明白。
玻璃外的黄昏是明媚的橘。这么漂亮的晚霞颜色,却是台风将至的征兆。
可花房里的白玫瑰却没有觉察。它们被染成了晚霞绚烂的颜色,还在快乐地摇曳。
郁危明看着眼前那一片霞光,突然铺天盖地的悲哀酸楚,却又同时恍惚地,怀抱起了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低头,小心地去吻顾远泽的唇。
——司令官现在强忍着痛苦。他去吻他,有多讨嫌可想而知。
现在的顾远泽比之前有力气,完全可以咬破他的唇。
可是没有咬。
只在轻触的一瞬间,司令官有过下意识躲避的动作。但再度生生忍住了。
为什么。
床头的小麦草,在日光和夜灯的二十四小时培育下,已经抽出了碧绿的茁壮饱满的穗。
而郁危明也终于在漫长的厮磨后,轻轻放开顾远泽的唇。
他陷入司令官的颈窝,几乎不能呼吸。
他好像全明白了。
……从昨晚到今天,一言不发的司令官又在想什么呢?其实司令官昨晚吼他,不过只是因为被摸得太难受、气疯了罢了。
司令官才是受害者,明明性子温和,却被生生逼到骂人。
骂了他又要默默内疚。
以至于手术后这么痛苦,还会下意识照顾他的情绪。
“……”
郁危明眼眶发烫,莫名有种被爱的错觉。
他突然觉得他值了。不管以后和司令官会变怎样,有这么一刻,就足够了。
司令官的手指还在抓着床单。
指尖颤抖,不小心就纠缠了几缕银发——它们太长了,散落床铺,到处都是。
指腹蹭过冰凉的银发,不能置信那顺滑丝绸的触感。
郁危明:“……”
“好摸吗?”
“生我气的话,揪它也是可以的。”
“司令官,别咬自己。”
“疼的话、心情不好的话还可以骂我的,像昨晚……那样骂。”
他凑过去,灰瞳认真又清澈:“可以再多骂几次的,随便骂,我爱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