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好额头抵着车门玻璃,第二次去北京,没有秦在水开路,她的旅途竟这样折磨漫长。
旁边,诗吟站不住了:“好好,我靠一会儿。”
“嗯。”春好把身体往她那边挪一挪。
诗吟抱住她的胳膊,阖眼站着睡觉。
春好看着头顶的照明灯。
原来秦在水就是这样,舟车劳顿,几年如一日地在山区里穿行的吗。
他要是看见自己出现在婚礼上,会是什么表情?
诧异,失望,可笑?她再一次逃了课,再一次违背了对他的承诺。
“听歌吗?”
许驰见她睁着眼,递过来一只耳机。
“听。”
春好回神,接了过来。
“想听什么?”
“《青花瓷》。”
许驰一愣,眼睛低落下去,“好。”
他调出她最喜欢的歌。
春好听见熟悉的旋律,内心竟觉得痛苦。
外面,黑色的原野一扫而过,城镇、农村都在黑夜里分不出形状,只有天空在天地相接的那一线上散发出茫茫的暗光。
春好看着外面。
她快十八岁了,马上成年,却依旧没有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模样,也没成为他希望的模样。
慢慢,许驰也站不住,他脊柱微弯,头轻靠到她肩上。春好没有避开。
耳机里音乐潺潺滚落,回扣那个秦在水正式踏入她生命的下午。
她鼻翼翕动,抹掉眼泪-
秦在水下午落地北京。
婚礼定在京郊,明清时是皇家园林,如今改成酒店,秦家包了场。
他到的时候,辜小玥的车刚好熄在他旁边。
看来除了他们,亲友都到了。
两人并不交流,一前一后入场。
大哥秦问东
站在秦震清身后,秦震清正和辜家老爷子说话。辜老爷子军人出身,部队沉浮多年的老首长,他拉着秦在水的手轻拍:“玥玥脾气不好,望你多包涵呐。”
秦在水躬身答应。
秦震清看着自己的孙儿,心知他是不愿意的,可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婚姻的好处他尝到了,股价飞涨,他也成为明坤绝无异议的接班人。他既选了这条路,选了手握实权,以此来让西达县的搬迁试点更快进行。那婚姻的代价就得自己担着了,再不高兴,面上也得装出高兴的样子。
好在,他做得很好。
他从未让家族失望过。
秦震清满意地点了点头,即便心头掠过一丝心疼,但喜悦也盖过一切。
他叮嘱:“以后明坤要管好,西南那边要做好,但家里也不能疏忽了。好好待妻子,好好待自己。”
秦在水垂声:“是。”
宴厅里,婚姻像一个巨大的人脉场。老一辈的退休干部几乎都来了,圈里排得上号的人物,明坤各个合作方也全部到场,警卫、保镖、媒体,门口豪车云集。
地毯深红,上面大片描金花卉和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