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没想到这么快就会把她抓出来,一想到后头的事,已经怕得抖如筛糠,哭诉道:“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还请主子饶了奴婢吧,求求您不要将奴婢抖出去,奴婢会死的……主子您宽宏大量,饶奴婢一命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这会儿知道错了?”扶霜冷嗤道,“若不是主子察觉不对,这会儿就已经被你阴谋得逞了,你现在在这装什么可怜!谋害嫔妃谋害皇嗣够你五马分尸的,若想给自己留个全尸,还不如想想等会儿在陛下跟前怎么说,说不定你说出了幕布主使,陛下还能饶你一条贱命。”
事关性命安危,殿内此时连杨嫔都不敢贸然开口说话,只听得见杏雨的哭泣和求饶声。
“奴婢真的不想死……”杏雨哭得泪如雨下好不可怜,无力地瘫在地上,姜雪漪冷淡地看她一眼,没有丝毫松口的意思。
不出很久,宫外传来通传声,陛下和皇后一起到了。
段殷凝让宫内其余闲杂人等都退下,只留紧要的人恭迎,姜雪漪站起身在门口看着陛下朝她一步步走来,眼眶顿时便蓄了泪水。
女人的眼泪是杀器,该柔弱的时候不能吝啬。
姜雪漪很少哭,尤其是在这么多人前哭。
她这会儿梨花带雨眼睛微红的样子别提多柔弱,满眼惶惶不安的模样让沈璋寒看了就难以抑制的不虞。
“陛下……嫔妾差一点就见不到您了……”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泪簌簌滚落,如断线的珠子一般啪嗒啪嗒落在沈璋寒扶她起身的手背上:“前几日看见二皇子病重就觉得害怕,谁知这么快就轮到嫔妾了,不知到底是谁想要害嫔妾和腹中的孩子,嫔妾实在惶恐。”
棠贵嫔得宠,后宫眼红她的不在少数。
沈璋寒扶着姜雪漪起身,沉声道:“朕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不让你夜间辗转难眠。”
后宫接连出事,皇后的脸色也不好看,看着棠贵嫔柔柔弱弱伏在陛下怀中的样子,皇后并未多说,只是平声道:“本宫和陛下既然来了,就会查个透彻,棠贵嫔不用担心。”
姜雪漪这才眼角挂着泪从陛下身边离开,恭恭敬敬地福身道:“嫔妾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
三人一道再次回到侧殿,沈璋寒一眼就看到了跪在殿中的杏雨。
扶霜跪在前头,向陛下和皇后复述了方才的情况,说道:“奴婢们排查过后,揪出了杏雨,果真在她的指甲里发现了毒药。”
“主子对下人向来宽仁,从来都是连责骂都不忍心的,不可能有人会因为记恨主子谋害她,何况杏雨区区一个宫女怎么会如此大胆,敢在午膳里给主子投毒?这毒药连银针都测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稀罕的毒药,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她。”
杨嫔也适时说着:“这毒药相当厉害,只挑一点入水,几个呼吸锦鲤就翻肚,可见是奔着害人性命去的。若非棠贵嫔闻着有些苦,身边伺候的宫女也细心,恐怕这会儿…实在是用心歹毒啊。”
皇后看了眼杨嫔担忧的神色,转眸说道:“谋害皇嗣和嫔妃的罪过,就算是千刀万剐之刑你也受得,但本宫可以给你一个恩典,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本宫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允准你的尸身土葬。”
“可若你不老实,本宫会让你受尽宫正司左右刑罚,受尽苦楚后死去。”
“你自己选吧。”
杏雨看看皇后,又看看陛下,知道自己横竖都是一个死,顿时哭得更绝望了:“娘娘饶命,奴婢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啊……奴婢……”
沈璋寒没那个耐心和背主忘恩的东西多说,冷冷道:“若再不说,脊杖二十,罪及家人。”
这道命令一下,皇后都怔了一瞬。
脊杖是很严酷的惩罚,专打人背后的脊骨。手腕粗的庭棍几下打下去骨头尽裂,脏器出血,十下就得晕过去,二十下人的身子都要烂成半截。
更别提罪及家人。
陛下登基后一直以仁治世,朝中除了通敌叛国这般的滔天大罪,从来不会贸然施行连坐之责。
今日为了棠贵嫔,陛下竟然为了逼一个宫女说出幕后主使要牵连她无辜的家人。
皇后虽然惊讶,却并没有阻止,只是皱眉看着杏雨,心情算不上多好。
宫女入宫要么是为了多攒些银钱,等日子一到就出宫嫁人过好日子,要么就是家里实在贫困才卖进宫里去,杏雨也不例外。
她家里有好几口人,穷得实在吃不上饭了才把她卖进宫里,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家里人都过上好日子,别再和以前一样苦,希望弟弟妹妹们能好好长大。